「把剛剛樓下值班室外的視頻調出來。」

顧楓手指托在眉心，一副疲憊樣。

「是，顧總。」

秘書陳仲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調出錄像里兩人爭吵打架的一幕。

祁辰是被動方，毫無反手之力，被王昌盛揪住衣領，整個人被抓在半空中，力量懸殊太大，狠辣的耳光接連不斷地刮在祁辰臉上，著重攻擊部位是眼睛和嘴巴。

「聲音呢？怎麼沒有聲音？」顧楓拇指食指揉著晴明穴。

「抱歉，這就播放。」陳仲打開音量喇叭，「我要去找阿楓……阿楓……」之類的哭聲落入耳膜。

陳仲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西裝筆挺，懷裡抱著文件。

「公司規定，暴力毆打同事，怎麼處理？」

「回顧總，扣除當月一半工資及績效，情節嚴重革職處分，上層部門負責人進行批評教育。」

「太輕了。」顧楓不是很滿意，躺在真皮椅上，西裝褲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那顧總……」陳仲扶了扶鼻樑上的金邊眼鏡，薄唇貼近，暗啞低沉的磁性嗓音如蛇般滑入耳膜，「直接閹了，可好？」

「有靈性。」

「謝顧總誇獎，過一個月我就執行。」現在執行過於高調。

「二人本月薪水各扣一半。」

「好的，顧總。」各挨一大板，表面一碗水端平，就算王總管下個月被閹了，也懷疑不到公司頭上。

「另外……」

「顧總？」陳仲側耳傾聽。

「給祁辰買點滋補藥，跌打藥，以祁辰他奶奶二山頭的一個結拜姐姐的侄女的爸爸的小弟的老婆的名義，說感念奶奶小時候的照顧之恩，現在家裡富了，沒忘本，想回報一下，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懂？」

「顧總，您看看這文案行不行？」陳仲趁他說話的功夫，修長的手指已經在鍵盤上飛快流利地敲出一段秀美的小楷字。

【親愛的祁辰弟弟，你現在過的還好嗎？我是你奶奶的二山頭的結拜姐姐的侄女的爸爸的弟弟的老婆釗澧欐。

由於奶奶在我小的時候曾經無微不至地照顧過我，我剛出生的時候死活不喝豬奶，奶奶特意買了羊奶喂我，這是我一生中最為福祉快樂的時光，永遠都無法抹去。

「有志不在年高！」我5歲的時候，就站在長滿酸蘋果的二山頭上呼喊發誓，長大了，我一定要建一個超級大的豬牛羊場，為每一位曾經像我一樣喝不起羊奶，吃不起羊肉的人民群眾服務。

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奮鬥，現在我的場里已經有五十頭豬，三十頭牛，一百零一隻老山羊，還有數不勝數的小羊羔子。

親愛的，我的奶實在喝不完了，我的錢實在花不完了，所以我要送點羊奶和羊奶粉給你，希望你收到不要驚訝。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滴奶之恩，當涌奶相報。

親愛的，羊奶味有點膻，你喝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暈，奶，現象，導致摔倒，所以我特意為你備了紅花油跌打損傷膏，希望你不會用到。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於短暫，思念祝福的話語一時間也無法訴完，下筆繾綣，只會讓我更加想念你。

好了，我要去放牧了。

我手頭的五十頭豬，三十頭牛，一百零一隻老山羊，數不勝數的小羊羔，他們已經機渴難耐，嗷嗷待哺，呼喚我到草場上策馬奔騰，勇闖天涯。

親愛的，當你看到這封信，不要吃驚訝異，更不要感動流淚。

我做的，都是應該做的。

還是那句話，滴奶之恩，當涌奶相報。

此致，敬禮。

你奶奶的二山頭的結拜姐姐的侄女的爸爸的弟弟的老婆釗澧欐，書。

地址：二山頭鰞鎻韙村。】

「不錯。」顧楓鼓掌表示欣慰，「裡面的一些字，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比如這三個字，釗澧欐，讀什麼？」

「趙麗麗。」陳仲笑道。

「這三個字呢？」顧楓手指戳在最後一行【二山頭鰞鎻韙村】

「二山頭無所謂村。」

「不好，你應該改成——祝你福祉請不要找到我村，知道嗎？」

「好的。」陳仲更改後面幾個字

【孎zhu濔ni䮍xing嘸fu䋯qing䬏bu邎yao鼂zhao䣣dao䮸wo村】

「祝你福祉請不要找到我村，現在讀起來多流暢！」顧楓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簡直是拉格朗日禿頂式才華。

「顧總英明。」陳仲保存好文檔，「顧總，這邊還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批，黃海集團想訂購我司2000套燭龍系列的CPU主板。」

「嗯。」顧楓翻閱一遍，在最後一頁瀟灑地落下連筆簽，「下午兩點召集公司所有中層及以下員工，開批評檢討會。

你讓王昌盛和祁辰在台上好好作自我檢討，深刻反省下自個兒的不良行徑，祁辰檢討十分鐘，王昌盛半小時，檢討把罰款交上來，後勤主管是誰？」

「回顧總，陳新亮。」

「讓他檢討一個小時。另外，罰他兩個月工資加績效，零蛋。

公司規章條例里加上【凡是出現打架鬥毆事件，不管內部矛盾，還是內部與外部勾結，中層領導直接兩個月工資績效清零，監管不力，出現第二次，直接滾蛋。】」

陳仲拿起筆飛快地在考核本上記下。

「檢討結束，你給全體員工仔細捋一遍公司規章制度，每個人發張規章考核卷，考到90分以上的本月績效獎金翻倍，80到90分的，翻一半，80分以下，今晚蘿蔔幹就鹹菜。」

「好的，顧總。」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