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白回頭看阿玫，像條狗一樣痛苦地趴在沙發上，口角流涎，渾身冷顫哆嗦。

「對不起啊，千白，顧哥說三兒不能留，影響你夫妻婚姻健康生活。」耿文青立在顧楓旁邊，滿面愧疚，手指還拽著阿玫的短髮往上提。

「我艹，你媽呢，顧楓，你敢動老子馬子！」

沈千白一拳揮過去，被肖武凌空扼住手腕，鉗製得死死的，對上無奈嘆宛的眸子，「顧哥為你好。」

「好你媽好！」

「千白……」沙發上的林玫哆嗦的像個篩盤，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流，淚水嘩嘩往下掉。

「阿玫~」沈千白一個箭步衝上前，心疼的跟貓爪撓似的，攥緊林玫的手，耿文青的賤手還死死扯著林玫的頭髮往上拽。

「你他|媽把手給我鬆開！」沈千白甩了耿文青脖子一巴掌，耿文青看顧楓一眼，男人垂下眼皮，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半挑著眉，悠悠然抿了一口煙。

耿文青鬆手。

「千白我要死了，肚子好痛……」

林玫呼吸都是斷斷續續的，金色的碎花裙下，大肚子起伏伸縮。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腥氣。

沈千白的眼淚心疼地直流，憤怒到無以復加，「你們這群王八羔子，我老婆不能生，你還把老子唯一一個種流掉……」

「林玫……流血了……」耿文青學醫的，對於血的味道十分敏感。

「哪裡？」沈千白嚇得四顧找尋。

「這兒……」金色的碎花裙下，兩腿之間，有猩紅的熱液流出。

「我艹！！」沈千白嚇得腦子一片空白。

「千白好痛……」林玫疼的渾身哆嗦。

「你別動，我抱你去醫院~」沈千白的兩手搭在林玫腰上，可林玫挺個大肚子，沒法抱，這一動，下身的血更是止不住。

「你忍著點，我現在就打120。」沈千白抹抹眼淚，三個數字沒按一半，手機就被肖武拍扔一邊去，「為三兒打電話，值得麼？」

「幹你|娘！！」沈千白氣的要掐死他。

「顧哥？」耿文青為難地附在顧楓耳邊。

「讓他多疼會兒。」顧楓嘴裡叼著煙捲，用指甲銼把指甲修的漂漂亮亮。

沈千白這個人啊，啥都好，同齡人嘛，很多交心話喝喝酒、吹吹牛逼就吐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你當他是兄弟，人把你當傻|逼，明裡稱兄道弟，暗裡勾結雲中浪科技公司，搶飛騰的單子，2000萬燭龍晶元單子，被沈千白這麼一攪，飛騰毀約，轉身全買了雲中浪的騰雲系列，搞得他家一萬張燭龍晶元現在都還壓倉里。

2000萬。

沈千白，是你先不仁，別怪我不義。

搞你一個情人都算好的。

反正也死不了，大不了孩子今天在這兒生。

沈千白，你不服老子，老子今天就要你在這兒跪著服！

「千白太衝動，不就是個人妖嗎，至於這麼對兄弟？」耿文青呵呵笑。

沈千白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們這幫狗犢子……算什麼兄弟……你是婦產科醫生，治病救人知不知道，你他|媽不救人還害人，整個一垃圾！」

「千白我痛~」林玫手仰面痛呼，碎花裙被血染的斑駁恐怖，順著腳踝往下泉涌。

「我、操、你媽，我給你跪下來行不行，顧哥，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沒有顧楓的意思，耿文青是怎麼都不會出手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阿玫和孩子死在面前。

沈千白跪倒在地，爬行幾步，雙手纏上顧楓腿，嘴唇顫抖，臉色蒼白，「顧哥，你要我做啥我都做，救救他，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現在就脫褲子給你上，好不好？」

顧楓冷冷斜他一眼。

「顧哥，我今天穿的特好看，你看，真絲的，露屁股的，後面還鏤空個小愛心……」沈千白一把把褲子脫了，露出騷紅的短褲衩。

「噗~」顧楓忍不住笑了，眉眼彎彎，拍拍他的小臉，「今兒個好乖，文青去救救他的種。」

「得嘞，肖武去打兩盆水，一盆熱的，一盆冷的，我去找兩副消毒手套和剪刀過來。」耿文青舒口氣，抹把額頭冷汗，這他媽要再不接生，就是一屍兩命。

「謝謝顧哥，謝謝顧哥！」沈千白顫顫地抹眼淚，踉蹌提起褲子跟在肖武後面，「我也幫忙。」

「要你幫忙？」肖武瞪他一眼，「忘了你剛剛怎麼說的嗎？」

「我……」沈千白僵硬立在原地，淚水從眼角滑到脖頸。

「顧哥？」沈千白回頭，哭的跟個娘們樣。

「過來，到我懷裡。」顧楓招招手，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顧哥……」沈千白一步一挪，蹲在地上，腦袋乖乖埋進顧楓懷裡。

顧楓咂了一口煙，手掌揉著他汗濕的髮絲，吞雲吐霧，「以後乖一點，知不知道？」

「知道。」

沈千白眼裡含著淚水，乖的跟狗一樣。

耿文青把手術所需要用到的器具全找了過來，肖武提幾桶熱水冷水進門。

阿玫躺在沙發上已經沒了叫喊的力氣，幾近虛脫，血卻止不住。

關門，酒吧包廂的門非常隔音。

耿文青意識到情況有點嚴重，「孕夫大出血。」

「陳仲。」顧楓打電話給秘書。

「顧總。」

「到醫院取點O型血袋、縫線，孕婦手術需要用到的東西，取完到我這兒。」

「好的，顧總。」

陳仲在十五分鐘後進門，耿文青在茶幾上簡單鋪置手術台，緊鑼密鼓地進行手術，空調開的特別冷，耿文青額頭冒虛汗，肖武在一旁拿帕子擦，沈千白控制阿玫的身體姿勢，阿玫一直在流血，臉白如紙，疼的面目表情皺在一塊兒。

陳仲脫下西裝外套，酒精洗手消毒，穿戴手術衣，給阿玫吊針輸血，「我來手術，你歇會兒。」

「好，你來。」耿文青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胎兒的頭是出來了，可是臍帶繞頸，五六圈，這種情況十分危急，如果臍帶不及時解開，孩子很容易被勒死。

早知道就該去醫院做，可當時吵吵吵，腦子太亂就沒去，現在手術一半又不可能推去醫院。

幸好陳仲過來，顧楓的超級管家，也不知道實際上學的是什麼，只知道麻省出來的雙學位博士，但實際上好像啥都精通，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陳仲的手術刀在火上撩了一下，昏暗的光線下，幹凈利落地挑開臍帶，「媽媽請深呼吸……」

陳仲的聲音特別溫柔。

「呼~」林玫艱難地吐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大肚子起起伏伏。

孩子只出來個頭，但是因為臍帶的解縛，得了氧氣哇哇大哭。

林玫的眼淚也嘩嘩往下掉，更是卯足了勁調整呼吸，沈千白的手臂塞進他的嘴巴里給他咬，怕他咬斷舌頭。

陳仲修長的指骨探入宮口，遇到一道坎，微微皺眉，「媽媽用點力。」

「呼……呼……」阿玫可以感覺到寶寶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往外出。

聽到「吧嗒~」一聲，陳仲的手掌托出一個嬰兒，滿身污血，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