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樊億城說他腦子有病，沒有人會在二月夜晚在公園裡淋雨。

他自己也覺得，當時可能腦子確實是有問題的。

不然現在就不會冷得發抖，頭暈腦脹了。

「病了？」樊億城摸了摸他的頭，好像還有點兒嚴重，可能昨晚就已經發熱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昨晚才發熱的，反正都不重要，總歸是已經病了。

他屋裡套子是備著不少，常用藥根本找不到。

現在就是體現秘書全方面職能的時候了。

趙月琴建議他先整塊冷毛巾蓋在病人頭上，她二十分鐘就到。

浴室里嘩啦啦短促的水聲，樊億城推開門，擰了塊純白色的毛巾。

舒衡覺得頭上的毛巾基本上是幹的。

「謝謝。」他虛弱地說，其實還有點兒反胃，但是沒說。

生病有人照顧，就該知足了。

只是有點兒對不起好人，他又沒聽話。

「還有呢。」樊億城坐床邊兒上問，隨手抖了根煙出來，抬頭要點火瞥見床上還躺著個眼睛濕漉漉的人，又給插回去了。

「謝謝。」舒衡心裡一熱，呼出一口熱氣。

「再來兩個。」他跟復讀機似的，樊億城忽然覺得有點兒好玩兒。

「謝謝。」復讀機。

樊億城嘖了一聲，「換個詞兒。」

「餓了。」

「你……」樊億城不是第一次被他弄蒙了，上一次是他跟著自己上車的時候，他一下子都說不清這個人是臉皮厚還是薄，忽然還有點兒啞口無言，嗤笑道，「你還真……實在。」

舒衡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樊億城揉了揉他的頭髮，「你還是別說話了，多笑笑。」

笑不出來，反而想哭。

藥和飯都是秘書送來的，很快，趙月琴風風火火地來，走的也快，從不墨跡，也從來也不好奇老闆屋裡的女人是誰，反正只要不是她，就跟她沒關係。

但今天腳邊好像只有兩雙男鞋，一雙他老闆的奧康擦得鋥亮，另外一雙舊運動鞋。

她也就是掃了一眼，當做自己是個瞎子，扭臉兒諂笑著說，「樊總，我能管二爺要加班費麼。」

樊億城真沒法兒欣賞她那妝，接過塑料袋說：「他樂意給你儘管要去。」

舒衡安靜喝完了粥，還吃了藥，胃裡暖洋洋的，雖然後邊兒還是覺得很難堪，但因為藥效，沒多久就開始犯困，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身上被人摸來摸去的，怎麼動都逃不掉。

「摟著，發發汗。」

看看，這不是還懂的不少麼。

樊億城可能是真上癮了，手伸進他的睡衣裡邊兒，從他的脖子，摸到鎖骨，摸到胸膛，瘦窄的後背，往下……循環往複。

曖昧得色/情。

舒衡就只能在他懷裡發抖，但不是冷的。

汗也確實發出來了，臉上發的最厲害，最明顯。

舒衡真說不準自己有多久沒生過病了，連感冒都很少，大概是都攢著，到了合適的時候一塊兒發，所以這回就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天，樊億城周一也沒去上班兒，就在屋裡教他用那瞧不起窮人的大電視，中間當著舒衡的面兒打的電話，把會推到了明天。

扭頭就見舒衡直勾勾盯著他。

「看什麼？」他把手機擱在床頭，看著舒衡。

舒衡抿了抿唇，眼睛眨了眨，不好意思地開口，「……好，好看。」

樊億城忍不住笑了，這說話的方式，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