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衡在各方各面都把樊億城伺候的舒舒服服，安逸得讓人提不起其他亂七八糟的念頭——比如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找女人了。

在剛和舒衡住在一塊兒的頭兩個月，他的新鮮感還沒過，整天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先抱著人滾到沙發上，床上，甚至茶幾和餐桌上，舒衡羞怯又閃亮的眸子總像小動物的眼睛，讓人想要狠狠欺負到哭，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段時間，他們做過的愛可能跟樊億城對他說過的情話不相上下。

但剛開始，不過幾十天，那段熱情就如同被冰雪澆上了頭頂，不費吹灰之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

就像他以前的女伴，時間久了總是要換的。

舒衡沒走，是因為樊億城對他還有一絲興趣，他是個男人，這種不一樣總要比以往的女伴要有優勢。

至於為什麼他能一直在這兒待到六個月後……

「對了，我早上買了一些西葫蘆，匡醫生上次來說味道不錯，要不待會兒我再送一點兒上去……唔！」唇瓣被強硬地堵住，舒衡愣了愣，還是張開了嘴任他入侵，火熱而不留情，舒衡不知道什麼原因，推也推不開，唇瓣卻被咬破。

樊億城鬆開他的下巴，瞥見皮膚上已經顯出的淡紅指印，「我說過，不要讓我聽見那個人的名字。」

匡宏方，是住在樓上的醫生，說來也是巧合，因為舒衡本就習慣躲著些人，根本不可能會跟人主動說話。

舒衡有一次晚上被樊億城拉在陽台上折騰一整晚，溫度也並沒有高到可以讓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後背緊貼在落地的玻璃窗，讓舒衡止不住地發抖。

那個時候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了，樊億城對他沒有原先那麼好了，冷冷地對他說話，不鹹不淡地吩咐，不再整天把他摁在懷裡陪他看電影，甚至每每抽身而出，把他晾在原地不管，那種空洞的被拋棄的感覺每日每夜地將他淹沒。

他甚至以為這段關係就要這麼結束了，到了頭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差不多該消失了。

那次的第二天，舒衡重病不起，睜開眼已經天都黑了。樊億城早早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他發著高燒，自己拿出溫度計量，居然燒到了快四十度，呼吸都是滾燙的，艱難的，胸腔中更是燃起了一團火，要燒到心臟里去，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會是最後一次。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才又想起了那天在雨夜的感覺，只是他再也不覺得那種接近死亡與窒息的感覺很夢幻，他心裡裝著一個人，還有些貪戀和妄想，他還捨不得離開他，甚至願意用生病來換他幾句關心。

舒衡顫著手撥了電話過去，卻是一陣忙音，忍不住地委屈失落，卻安慰自己，也許他正在開會。

半小時後，舒衡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看不清天花板了，還是艱難地又撥給了樊億城。他聽著手機里不緊不慢的呼叫音，像是被宣判死刑的倒計時，每叫一聲就離分離更近一步，隨後一陣緊促的忙音，似乎在加劇這種死亡。

他知道樊億城從來不是愛他的，甚至不喜歡他，他不該有這種幻想。

舒衡沒叫救護車，他覺得自己還沒到那個地步，而且叫救護車，讓人看到自己被從樊億城的家裡抬下去……

他只打算自己下樓買個藥，再煮些粥睡一覺，卻沒想到從卧室到大門的距離居然這麼遙遠，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了一個小時，四肢都無力，門把手拉不下去，他借著體重往下壓，門咔嚓一聲開了，他卻往外栽去。

正正落在一個男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