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整個人都是懵的，若不是還有清芸扶著，我怕是要摔地上去了。

回到房間里，整個人都提不上勁，癱在靠椅上，只想喝酒。

「把窖里的酒都給我帶來。」

「諾。」清芸應了聲，退下了。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太監抬了一大桶進來。

這本來是我從王總管那兒私買的葡萄自己釀製的，本打算留給沙羅的，她好喝酒，如今，卻只能我一個人飲了。

「今晚不需要人服侍。」我說，將那蓋子給打開來，用木勺子舀了一杯。

清芸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說啥，最後卻還是嘆息一聲，彎腰退了出去。

一口飲盡，濃郁的葡萄香味後是澀澀的苦和辣。

好似我此時的內心。

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著沙羅的話語，她說：

「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她喜歡的人不是我啊！是那個攝政王蘇祁！

這算什麼！這他娘的算什麼。

似乎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那會兒我多大來著，對，一歲不到，話都不怎麼會說。自嘲地哂笑，

沙羅被她父親帶到我伯府上來串門。女孩那時候就很活潑了，穿著淺藍色的小裙子，扎了兩個辮子，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她拉著我的手，說：「妹妹，妹妹可愛。」

然後還走不穩的我，被她抱了個滿懷。

姨母和母親一齊笑了，道：「這小姊妹倆，第一次見面關係就如此好，真是緣分啊緣分。」

父親為了好玩，還從兜里拿出一個桂花糖，在沙羅面前晃了晃，誘惑道：「丫頭，你放開她，伯父把這糖給你。」

小沙羅一會兒看看糖果，一會兒看看我，然後忍痛割愛一般，非常堅決地搖頭：「不要，要妹妹。」

頓時幾位大人笑成一團。而我，則臉紅紅地感嘆，自己竟然被一個可以做女兒的小不點調戲了。

再之後，她長大了點，就開始頻繁地往我這兒跑，蹭吃蹭喝，兩隻羊角辮也越來越長，直到梳了少女的髮髻，再抱我的時候，懷裡聞到的，是清清的花香，環繞在少女的脖頸之前，幾縷碎發散落，一下一下地在我的鼻翼間搖擺，吹得心癢癢。

我這才明白，自己那份蠢蠢欲動的，是愛情。

搖了搖頭，似乎腦子也跟著不太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這酒水加了藥物的原因，竟覺得有些許眩暈。

苦笑一聲，自己這算什麼？備胎都不算！

想質問女孩，那攝政王有什麼好？沒我好看，沒我愛你。

可實在是不敢，真的不敢。似乎我除了一張不男不女的臉蛋，一腔的愛意外，再沒得其他的了。

連光明正大地做個男孩子都做不到，我如何來給女孩帶來安全感呢！

再嘆氣。自己這穿越（說重生也罷），除了白活了十幾個年頭，還有什麼？

連堂堂正正地去追個人，去愛一個人，也做不到。

上輩子我是做了什麼孽，何至於如此！

眼前越發迷糊了，臉頰也熱得可以。恍惚間，眼前似乎站了一個人。

我努力地睜大眼睛，「蘇秣。」下意識地喊出聲，然後酒醒了一半。

他怎麼來了？

「哎呀，愛妃你一個人在喝酒啊。」小皇帝努了努嘴，然後用手在鼻間扇了扇，「好酒怎麼能獨享呢！」

說著，他自顧自地坐下來，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瓷杯，用酒勺往裡面倒了滿滿得快要溢出來。

都不問我同意不同意。呵，這人也是有趣。

我扯扯嘴角，似哭非笑，張張嘴，最終還是任他去了。

「朕原以為愛妃無堅不摧呢，卻不想也有傷心事。」

我看了小皇帝一眼，他很是認真地看著我，似乎真的是要從我的眼睛裡找出我的傷心處來。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搖搖頭，又往嘴裡灌了一杯酒，說：「我也是凡人。」

「原來如此，這酒不錯，朕喝著挺舒服。」

「是嗎？承蒙厚愛了。」我朝小皇帝舉舉杯子，他若有所悟地同我碰了碰杯，一同喝盡。

喝完後小皇帝給我盛上了酒，似乎是做定了要和我喝下去的打算。

不去問，不去想。

似乎喝著喝著我就睡過去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都是黑的，往旁邊看一眼，我正好好地躺在床上，一起身，腦子昏昏沉沉地，特別疼，似乎要爆炸了一般。看來那酒後勁有點大，以後還是不喝了。

喊清芸進來給我梳洗，詢問發生了什麼。

「您都睡了一天了，今早皇後和太後那裡，於嬤嬤去幫您請了。昨晚奴婢看您房間半天沒有動靜，本欲進來問您要不要吃飯，準備了醒酒湯。結果推開門的是皇上，他說您睡了，讓我第二天再來。」

什麼！小皇帝來了？我一愣，腦海中模模糊糊地，似乎有點映象。

對，小皇帝是來了，和我喝了點酒，聊了會人生，然後，然後。

錘了錘腦殼，把一旁清芸準備好的醒酒湯喝了個幹凈，身體是舒服了很多，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還是記不得，包括那小皇帝啥時候走的，以及，誰把我抱上床的。

「你一直沒進來過？」

「是的，皇上擋在門口，沒讓我進。」清芸說。

「他什麼時候走的？」「這，我不清楚。」清芸愧疚地低下頭。

太陽穴那兒似乎愈痛了。

這算什麼事啊，我才不要去想小皇帝把我抱上床給我蓋好被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