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姜貴人啊，就這樣掉進了水中，一群人驚慌失措，卻沒有一個敢下去救，最後還是她自己爬上來的。」清芸說著早上在御花園發生的趣聞，正好我們幾個無事，便一同端了瓜子和茶水來聽八卦。

一旁正給我添置糕點的靜女也湊過來，不可置信地問：「她自己爬上來？」

清芸忍住笑意，眨巴眨巴眼睛。

「那可真是，哎。」我好笑地搖搖頭，這後宮的女人喲，也是有趣得很。

「還有還有，後來她不是上來了嘛，哭哭啼啼地說是要找太後娘娘討要公道，然後那徐貴妃一巴掌又把她拍到水裡去了。」

我一頭黑線，這，徐貴妃越發放肆了啊，不過徐氏已經倒台，這太後怕是不會讓她蹦噠多久了。

畢竟不是本家人。

「誒，清芸你們在娘娘這兒，可以聊這個，出去了可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尤其是靜女你。」於嬤嬤突然板著臉教育起靜女來。

女孩撇撇嘴，求饒似的看向我。

我轉過頭去，假裝沒看到。

耳朵邊驀然聽到頭頂上磚瓦的摩擦之聲，倒像是刻意為之。

咳嗽一聲，我吩咐於嬤嬤幾人退下。

那聲音漸進，然後一個黑影從窗口翻了進來。

是一個和當年十七穿一樣服飾的年輕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厚厚的嘴唇，一副老實人的長相，可偏偏那兩隻眼睛賊一樣滴溜溜地轉，瞬間拉低了我的好感度。

「你和十七是什麼關係？」我問。

「回稟娘娘，屬下是十九，主子讓我來告訴您，魚兒上鉤了，今晚出宮。」那男人微微低著頭，說著，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裹，雙手捧著遞到我的面前。

我接過，打開，不出意料的，是一套男裝，綢質的觸感摸起來十分順滑，乳白的底色，細細的雲紋繪製在袖口和斜邊上。

看來我只要負責美人計就好了。

小皇帝估計啥都給我備好了，就等著我貢獻自己了。

低垂著頭，莫名地感覺不太爽。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我揮退十九，把那套剛到手的男裝隨手丟在一旁的椅子上。

「娘娘，奴婢可以進來了嗎？」清芸在外面喊。

揉了揉太陽穴，我應聲道：「進。」

「您這是？」清芸走過來，懷中端著一個雕花的盤子。她顯然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椅子上的男裝，很是好奇地問我。

「沒事，今晚我又要出去一下。」我說。

「皇上同您一起？」清芸問。「嗯。」

「您說，你穿男裝，皇上會不會發現啊。」清芸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皺得很深，「奴婢有點擔心。」

這丫頭，咋突然說這麼喪氣的話。我幾步上前，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你想太多了，沒事的，我會小心的。」

晚膳後，小皇帝再一次翻窗口進了我的房間。

也幸好我聽到了聲響，要不然按照他這個從來不打招呼的性子，我怕是被發現很多秘密了。

我坐在化妝台前，打量著自己的臉，眉筆握在手中半天，都狠不下心來自己給自己化眉。

小皇帝走到我背後，看著銅鏡中的我，問：「清芸那個丫頭呢？」

「我讓她去睡覺了，這事她還是不知道為好，免得她擔心。」

蘇秣傾下身子，從梳妝台上拿了一條紅色的髮帶，一手將我披散著的長髮收攏，一手用髮帶繫上。

「阿茗就這樣吧。」蘇秣微微彎下了腰，在我耳邊輕聲說。

「阿茗，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題？我有的不解地，正準備轉過身，小皇帝卻一把按住了我的肩頭，他趴在我的背上，情緒似乎不太好。

我嘆口氣，這傢伙又咋了：「你說。」

「阿茗，朕想了很久。」小皇帝悠悠地說。

想了很久？想了啥啊？我很是好奇。

然後聽到這個傢伙說：「你說明天今晚去那邊，朕是吃烤雞好呢還是一邊吃烤雞一邊找一個漂亮的姑娘一起吃呢？」

我，我去你大爺的，誰管你晚上吃什麼！

我一把推開小皇帝，萬分生氣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