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查到柳姨供出來的那人的下落了嗎？」

系統撇了撇嘴:「有事才想起來找本寶寶，還用完就扔，拔吊無情，動不動還恐嚇威逼……

再說，這又不在寶寶業務範圍之內，能量收集完了，楚楚你就好吃好喝好睡就行了，幹嘛要招惹這個一聽就不好惹的內相，不作不死，好好活著不好嗎……」

系統抱怨了一通，可最後還是向楚清凰妥協了。

沒辦法，誰叫它玩兒不過城主大大。

楚清凰之所以要截下這個內相千里追殺的人，就是想從他嘴裡套出點兒內相的把柄。

一個人能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從一個小太監到大宦官，無論他的心計還是籌謀都令人不得不防。更何況，這皇宮上下一切事務都經由他手，若是沒有一點兒防備，怕是連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不過，這內相的動作的確挺快的。他前腳剛捉住了人，這人後腳就來求見他。

書房內，淡淡的熏香繚繞，楚清凰正坐於御案，頭也不抬地批閱奏摺。而那個位高權重的奸宦佞臣始終彎著腰行禮，楚清凰不發話他也不抬頭，兩人就那麼僵持著。

聽了再多傳聞，也不如這一見。單這禮儀尊卑就做得有模有樣挑不出絲毫錯處。

楚清凰放下手中的硃筆，抬眸掃了眼那低眉俯首的內相大人一眼。

他忽而輕笑了一聲，面具下的嘴角微挑，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聲音戲謔地叫了聲:「周彥安?」

那人聽到這個名字，身形一晃，驀地抬起頭。

比起記憶中那個眉眼中儘是陰暗乖戾的周彥安，這張其貌不揚的臉上處處透著溫潤，平和的眼眸盈著善意，讓人平添出幾分好感。

但是，他若真如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無害的話，那估計也就不會有了今日手握大權的內相。

周瑾安情緒稍有幾分不穩，但很快壓抑了下去。那雙溫和的眸子染上了悲慟，他試探地問道:「陛下認識微臣幾年前逝去的弟弟?」

「看樣子是朕認錯人了，」楚清凰手指輕敲著御椅的扶手，惋惜中帶了幾分戲謔和暗諷，「說起來，朕與他還交情匪淺呢。」

周瑾安僵了僵，可神色依舊從容不迫，應對自如道:「臣弟能在有生之年結識陛下，實乃幸事，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不能再面陛下龍顏，著實令人嘆惋。」

周瑾安不動聲色道，回答的話也是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不過，這天底下可沒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哪怕他們是親兄弟。

「楚楚，他就是周彥安那個小婊砸啊！」系統嗷地一聲，直接證實了楚清凰的想法。

「哎喲我去，這五年多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咋整成大太監了？」

「……咳，你可以閉嘴了。」

楚清凰揮了揮手，一個人五花大綁被暗衛扔了出來。

周瑾安一看到那個人，臉色瞬間變了又變。那人他追殺了數月卻被人攔路劫走，可如今卻出現在這兒，他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楚清凰悠悠道:「這個人就當是朕給愛卿的見面禮好了，可否喜歡？」

見周瑾安沉默不語，楚清凰接著道:「放心好了，朕還未曾審問此人，不過能讓內相大人除之而後快的想必也是十惡不赦之徒，所以這人就交由你來處置，如何？」

「臣……謝過陛下。」周瑾安有些咬牙切齒道。

他都快忘記了這種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的情緒了，眼前這個人卻能輕易地撩撥起他內心深處最陰暗見不得人的一面。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的地位，他怎麼可能讓這一切付諸東流，功虧一簣！

不管是誰，擋在他面前的全部殺了就好了！

那個不得見天日的秘聞，他會讓所有知道它的人都永遠無法開口說話。

周瑾安眼底涌動著殺機，他可不介意讓北離再失去一個皇帝，不過眼下還不是最佳時機。

「陛下，臣此番作為使臣遠赴南離，南離皇帝有意將公主遠嫁我們北離和親。」

楚清凰聽聞此言，面具下的鳳眸微眯，手中握著的杯盞上浮現了些許裂紋:「你是怎麼應付的?」

「為兩國之誼長久，臣斗膽暫代陛下答應了這樁婚約，和親公主已在前往北離的路途之中。」

一旁小順子眼尖兒，看到楚清凰逐漸黑下來的臉色連忙高聲訓喝:「放肆！你一個臣子怎敢越俎代庖替皇上……」

周瑾安這才注意到楚清凰身邊的小太監，他冷笑一聲，原本溫順的眉眼一下子帶上了壓迫狠厲:「我和陛下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奴才插嘴！」

小順子是楚恆遠的人，周瑾安這哪裡是在敲打小太監，他是在警告楚清凰，不要仗著有楚恆遠撐腰就想拿捏他，他根本沒把楚恆遠那老東西看在眼裡。

他挑了挑眉，謙卑的眉眼後儘是挑釁之色:「難不成陛下不認同臣的做法？」

楚清凰將周瑾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最後幽幽地說出了句除了周瑾安誰也聽不明白的話:「朕當真看走了眼，你確實是周瑾安，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