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長期處於壓力之下，只需要攻擊他最柔軟的地方，就能使他潰不成軍。

「奧爾堡家族是帝國最忠誠的騎士，想要攀附他們的人太多了，你不要暴露出你的心思，對待那位單純的小姐也不要那麼熱情。」迪思像每一個長輩一樣耐心地囑咐著，「如果你能表現出你是真心喜歡她那更好。」

恩諾的臉部抽了一下，他用手臂抹掉了眼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里還帶著哭腔：「我又不是什麼情場高手。」

「開個玩笑而已。」迪思聳了聳肩膀，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拍了下腦袋，笑眯眯道，「不過你現在放心，我幫你把身份完善了，就算是帝國的高層，估計也調查不出來。」

迪思吸進點灰塵，輕咳了幾聲：「這破地方還是快點離開吧，來我的咖啡廳坐坐怎麼樣？」

在路上，恩諾心裡默念了幾遍「迪思」這個名字，他很自然地想到一個單詞——death。

死神嗎？還是死亡？

沒有國家，沒有故鄉的民族，法律無法保障他們的權利，所以他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而這個男人，不但掌控了自己的生死，還掌控了別人的生死。因為他沒有故鄉，所以他沒有退路，法律對他也是無效的；因為他沒有信仰，所以他不會被所謂的十誡束縛。

恩諾後背的襯衣打濕了一圈。

也許，人在逝去之前，還要經歷死亡。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沒有耐心了。煮咖啡的步驟環環相扣，想要泡一杯香醇的咖啡，每一個步驟都不能浮躁。」迪思訓斥完咖啡店裡偷懶的年輕店員後，對恩諾他們發出了感慨。

米卡低下頭，手在餐桌下輕輕地掐著自己的大腿，他的小腿在不安地抖動著。

如迪思所說，他不該那麼突然地將恩諾放入自己的計劃，現在他們的感情反而出現了裂痕，這個聯盟誰對誰都帶著防備的心理。

他沒有想利用恩諾，只是……

「我不怪你。」恩諾似乎也發覺了米卡的異樣，他的手覆上了米卡的手，小巧圓潤的指甲擦過米卡的手指，恩諾的聲音極其溫柔，只不過兩人始終都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恩諾只是替自己感到悲哀，他暗暗嘲笑著自己的自以為是，與無能為力。

「迪思，你幫我們的理由是什麼？」米卡抿了一口咖啡，小心翼翼地問道。

迪思也絲毫不隱瞞，他很坦然地回答了：「當然是為了保住我的地位。」

「帝國忌諱我許久了，只不過沒有人支持他們，現在，日耳曼民族對我們恨之入骨，帝國想以包圍的方式想將我剷除。」迪思冷笑了一聲，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做夢。」

事後，恩諾和米卡同路，他發覺到了一個問題：「米卡，帝國沒有在他身邊埋下眼線嗎？」

「這又不是他真正的臉，而且他還有多少身份我也摸不清，當初是他寄給我一份匿名邀請函，我一直是被動的那方。」米卡搖了搖頭，笑容有幾分無奈，「這真的，只是交易。」

令恩諾恐懼的是迪斯在告別時，悄悄地對他說的一句話：「其實我們才是同類人，我也不喜歡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