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諾，你真的不考慮去見見我的父親嗎？」麗塔擋住了恩諾看書的光線，她的手臂墊在了恩諾的書上，柔軟的身體向前傾，嘴唇在恩諾的鼻樑上留下一個淺紅色的唇印。

「麗塔，現在還沒到時候。」恩諾眼眸里的月光出現了漣漪，他勾住麗塔的下顎，拇指放在了她的唇上，輕輕擦掉了沾著的糕點屑。

恩諾的另一隻手沒有聲息地把壓在麗塔胳膊下的書一點一點地抽出來。

麗塔的舌尖舔了下恩諾的手，嚇得恩諾像是觸碰到火焰似的直接縮了回來，她蔥根般的手指纏繞著她金黃色的捲髮，咯咯地輕笑出聲，眼睛綻放出了少女戀愛的春意，她真誠地看著恩諾：「恩諾，你可以在大膽一點，我的母親很喜歡你，經常在我父親面前讚美你。」

「麗塔，我希望，我能有配上你的資本。」恩諾的眼神又回歸到了他的書本上。

麗塔感受到了恩諾的不耐煩，她也沒有生氣，乖巧地坐到了恩諾的旁邊，她從自己的包包里抓了一把糖果，放在了恩諾的面前。

恩諾愣了一下，他沒有再拒絕麗塔，剝開了艷麗的糖紙，含在了自己的嘴裡。不像童年般是單純的甜味，還有種濃郁纏綿的香氣。

「謝謝。」恩諾終於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麗塔趁機將她的頭靠在了恩諾的肩上，不經意間瞟到了他讀的文字，「這是聖經的舊約嗎？」

至少這不是她學習的新約。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裡能找到這本書，估計再過段時間，這本書也見不到了。」恩諾每翻到一頁，都要用指甲將褶皺磨平，泛黃的書角仿若薄薄的蟬翼，經不起繼續翻下去。

這隻是一個已經衰敗了的文明，是人們遺忘了它，還是親手將它摧毀掉了？

文明的誕生可能只是為了順應時代，如果時代要求他們要像野獸一樣野蠻原始，那文明的價值也不大了，因為文明代表的是人性。

「我父親和我說，現在帝國的政治環境有點混亂。你應該聽說了，帝國出現了一個瘋子，阿道夫·希特勒，他的路實在是太極端了。」麗塔的臉色也陰沉了許多，她轉頭對恩諾說道，「恩諾，其實我也不太贊成像反猶主義這樣的極端思想，但是我也不會像我們的同學米卡那樣大聲地反對，那種行為實在是太愚蠢了。」

是的，他們都知道。

真正被洗腦的人是帝國的中底層人民，因為他們所看到的只是麵包，愚昧無知。上層的精英自小接受了優秀的教育，他們明白什麼是民主，什麼是自由，什麼是法治，思想已經在他們的腦子裡伸出了根長成了參天大樹，他們怎麼會輕易地被那些可笑的流言與假象欺騙。

聰明的人是敏感的，敏感到一定程度，對那些巨大或縹緲風雲都會懷有畏懼，他們不知道哪一種會定下，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妥協。妥協，說到底不過是人性軟弱的劣根。

只要提到米卡，恩諾的眸子總會揉雜著一些情緒：「你不覺得，這種人真的很偉大嗎？」

麗塔點點頭，她沒有否認恩諾的話：「這倒是，如果他的事業成功了，那就是偉大，但如果他的事業失敗了，那就成了帝國的叛徒。就算以後帝國發現自己真的錯了，也會將所有的過錯推給失敗者，歷史是由勝者編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