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這是柯尼斯先生，可不是你能調侃的小姑娘。」年輕人拍掉了男孩身上的塵埃。

男孩的目光仍未從恩諾身上移開，許久之後，他不滿地撇了撇嘴：「我又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我肯定在哪裡看過他……」

恩諾淡淡地笑了下，他對男孩的話沒有想太多，但還是認真說道：「如果你哪天想起來了，請馬上告訴我，我很期待。」

「好的，先生。我叫布萊克，我會去找您的。」男孩高興地跑開了。

「柯尼斯先生，我需要讓您早點適應您的工作，您主要負責光源計劃的教育工程……」

每天能吃到麵包，並且隨時可以盪鞦韆，這是恩諾小時候最渴望的生活。

恩諾的思緒跟著雲朵飄走了，這裡遠離工廠，所以雲朵都是純白色的。

只可惜雲厚到透不了陽光。

「柯尼斯先生，下午的時候我會帶您見見其他工作成員，大多是愛孩子的女士。最近新來了個成員，很少人不會不喜歡他。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相互認識下。」

年輕人是很喜歡那個新成員的，因為他總是帶來廉價的勞動力。

恩諾知道自己又要參與無關緊要的報酬。

「恩諾·柯尼斯，霍芬·海因里希。」

恩諾的笑容凝固了，他的眼角滲出淚水。

青年戴著灰色鏡片，據說是怕強光傷到了他的眼睛，所以恩諾看不見他瞳孔的顏色。他的輪廓與恩諾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重合起來，只不過他的頭髮是純粹的金色。青年的脖頸處橫著條猙獰的傷疤，像是被銳器割傷。

可能是經歷過戰爭的吧。

「你好，恩諾·柯尼斯。」霍芬的聲音拉扯著恩諾的情緒，但他的心情就像是水中的月光，最後也只是蕩漾成一團。

恩諾反應慢了不少，他匆忙握上了霍芬的手，抬起眸子朝他點了下頭。

恩諾對霍芬有種熟悉感，奇怪的是霍芬在握手禮的時候也沒怎麼用力，但也並不像輕視，似乎他們認識了好久。

霍芬，Hoffen，希望的諧音。

「我想，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恩諾的目光閃爍著，緊張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些「今晚好好享受吧，月色很美……不是嗎？」

「是啊，很適合跳舞。」霍芬的聲音音色明明與恩諾的愛人不同，但總能莫名地喚起恩諾的心臟重新跳躍起來。

薄霧瀰漫、盪開，早晨厚厚的雲卻忽然如蟬翼般淺薄，露出了明媚的月光。

「有沒有哪位大膽的姑娘想和柯尼斯先生共舞？據說就算柯尼斯先生結婚已久，城裡還有不少姑娘都傾慕著他。」年輕人藉機炒起了氣氛，他向性格比較外向的女孩使眼色，「阿曼達，你不是早就想認識下柯尼斯先生嗎？」

女孩微微愣了下，但身體還是本能地湊到了恩諾面前，她對恩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動還上了他的腰部，緩緩動了起來。恩諾並不是不識趣之人，他儘力地配合著在她懷中的女孩，踏著拍子換了一個又一個舞伴。

月光把恩諾的影子無限地拉長，影子另一頭直至霍芬的瞳孔里。

「恩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