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諾認為自己應該是病了，他迷上了女性的衣物，特別是風吹起衣裙飄飄的感覺。

他塗上了胭脂，誰也認不出他。

恩諾開始去一些畫家的畫廊，他以前不喜歡藝術，因為它既不能阻止戰爭，還會被戰爭摧毀。但是，畫廊裡面有摩西嚮往的迦南。

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男人，竟然是霍芬。恩諾有些慌張，他摁住自己的帽子，卻還是忍不住去瞧霍芬的側臉。

恩諾很想知道霍芬眸子的顏色。

「女士，或許這樣問有些冒昧，但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霍芬注意到了恩諾熾熱的眼神，毫不猶豫地向恩諾走過來。他的唇角微微上翹，手掌自然地撫上了恩諾的背部。

恩諾不敢開口說話，但他也沒有躲避霍芬的眼神，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場愛情。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詢問對方的身份，而是找到一個角落吻了起來。彷彿是火與火藥接觸，在那瞬間炸開封印。他們在這脆弱的迦南毫不忌諱地展現出自己最根本的渴望。

恩諾眼前的景象是模糊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失去了作用，但他的聽覺卻愈發地靈敏。恩諾能清晰地聽到對方情話里的每一個字，也能聽見自己忍耐的喘息。恩諾靠著這種方式，尋找著另一條路。

他們可能還跳了支舞，連續地旋轉、旋轉。恩諾默默地想著，如果時間真的如此短暫，他會拼進自己的所有去愛一個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恩諾好像透過那折射著萬象的鏡片，看清了霍芬的眸子。裡面的瞳孔是無限的銀色漩渦，要將他吸入夢中。

洗去了胭脂，他的名字還是恩諾·柯尼斯。

他管理的學校被人砸了，據說有群暴徒打暈了守衛，從一邊較矮的牆翻了進來。

「儘管在被德國征服的波蘭中，已經有30萬的猶太人在這個國家被以最殘忍的手法屠殺……」恩諾撿起地上的傳單，他看著牆上的油漆發起了呆。油漆撕扯開了磚塊上的青苔，橫著大大的「自由」二字。

「白玫瑰嗎？」恩諾想到了他聽到的傳聞，卻真心地笑了，他自言自語道，「也是，腐爛的紅玫瑰中，總是會開出幾朵聖潔的白玫瑰。」

「柯尼斯先生，太保的人來找您，他們已經在您的辦公室等著在。」

恩諾的眸光轉了回來。

太保，帝國的秘密守護者。

「抱歉，柯尼斯先生，最近事務繁忙，沒有在第一時間探望你。」弗蘭克瞥了眼恩諾攥在手掌心中的傳單，又坦蕩地大笑出聲，他主動地擁抱了恩諾，「現在滿大街都只能看見女人，如果不是最近公共設施總被破壞，我還以為這個城市的男人全部上戰場了。」

弗蘭克不知不覺地抽走了柯尼斯手中的傳單，他飛快地掃過那幾行字，用打火機把傳單點燃：「這些暴徒真是被帝國寵壞了，他們從來不認可帝國的制度與進步，對外宣傳他們所謂的民主，只不過是極端的自由份子罷了。」

「柯尼斯，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燃燒的火星飄到了恩諾的袖口上，燒焦了白鷹袖章旁邊的衣料。難聞的煙霧鑽進了他的鼻腔，他反而深吸了一口氣。

「該殺。」

弗蘭克遞給恩諾一根香煙，類似認可：「我們來談些別的吧，比如現在帝國的經濟很不景氣，我該從哪來尋找廉價的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