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觀不急不緩地向魏城的方向靠近，魏城的身體不斷向里縮著，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嘭！」結果卓觀拉開了旁邊的衣櫃。

魏城很想吐出口濁氣，但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瞳孔不斷地放縮，喉結在上下抖動著，深處傳來哽咽的聲音。

「不在嗎？」卓觀的聲音很輕，「看來學聰明了，沒有再躲在這裡。」

「難道真的跑了嗎？」

卓觀走了，門被狠狠地砸上。

魏城這才定住了自己的呼吸，他慢慢地從床底爬出，塵埃落在了他的身上。魏城莫名地嗤笑出聲，他的眼底如這早晨的陽光開始明媚起來，但眼睛深處是淺淺的嘲諷與得意。

魏城的唇角忍不住揚起了弧度，當他放鬆情緒打開門時，他的笑容卻凝固在臉上。

「我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你。」卓觀執起魏城的手，親吻了魏城的手背。陽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卓觀抬起他的目光，墨綠色的眸子竟像是綻放了春意，將魏城緊緊地包裹住。

是的，不留給他喘息的機會。

魏城又住回了那個與世隔離地的唐人街，他每日身著大宮裝，梳著貴妃的妝容，被鎖在了紅牆煙柳里。唐人街的人們說他是神妃附身，戲子里的奇葩，似是誇讚又似貶低。

畢竟陪在貴妃身邊的不再是玄宗，而是一個不三不四的洋人。

不過他們又很獵奇這種組合。

魏城忽然想起，他被卓觀抓住的時候，並沒去看見韓姜。魏城想要慌張，但他的身體卻沒有做出該有的反應，彷彿本應如此。

魏城躺在棺材裡，渴望永遠沉睡下去。他的睡眠時間愈來愈長，如果不是卓觀將他喚醒，他可能真的會在夢中再度死去。

魏城夢見自己的咽喉被一雙手狠狠地掐住，他明明無法喘息，卻仍保持著神智。他微微抬起下顎，卻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卓觀不肯讓魏城睡去，但魏城還是要上台唱戲。甩出去的水袖拉扯著魏城的思緒，但最後還是會蕩漾成一團，他似乎可以聽到上面花鳥魚蟲的聲音。

魏城的臉色如月亮般慘白，他不知多久沒有睡過，可能有好幾天了吧。

卓觀會抱著魏城在夜裡入睡，好像是怕他逃走。魏城感到很累，但他閉上眼睛卻沒有任何困意。肌膚的溫度一點一點地下降，下降的速度十分緩慢，緩慢到折磨著魏城的感官，使他覺得陪在卓觀身旁比太陽下還要冰冷。

他們住在唐人街的小別墅里，魏城最近在後院的角落裡，發現了座破碎了的墳頭，上面攀上了青苔，而且被在這裡的鳥雀安家許久，他看不見刻在上面的名字。魏城的手觸碰上去，有種落葉回歸塵土的感覺。

他知道，這座墓碑就是答案。

卓觀可能真的累了，今夜他睡得很熟。

魏城痴痴地望著月亮，他的意識漸漸模糊。魏城的身體莫名地不聽他的使喚，不知從哪裡摸出了紙和筆。

「致深愛之人

月光你能否將我的夢魂帶去，放在離她三五尺的玉蘭花枝上（徐志摩）。

以魏城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