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回到家裡，聽見夏衍把客廳的東西噼里啪啦砸得稀爛的聲音。他讓傭人上前收拾，沒一個能近得了他的身，全被主子的怒氣嚇得縮了回去。

「你們下去吧。」

他將脫下的外套遞給傭人，慢慢走進客廳里。「鬧夠了沒？」

舒望往沙發上一坐，看著這副情景，心裡煩悶得很。最近兩人的關係才緩和了一陣子，這麼快又開始鬧騰了。

夏衍見到他，眼睛裡似乎濕潤了，亮晶晶地有淚光在泛著。

「你回來幹什麼？」他吼起來，「怎麼不去小三小四那裡了？！」

「……」

舒望把掏了一半的煙放回去，撥打了助理的電話。以他對夏衍的了解，半天也是問不出個緣由的。

「你給誰打電話？」

得不到回答，夏衍氣得又把能砸的東西往地上扔。在這樣的背景音里，舒望耐著性子，終於弄清楚今天發生了什麼。

「你是在吃林慕秋的醋？」

夏衍渾身都在發抖。這個名字被男人說得輕描淡寫，好像他這一晚上的氣都白生了。

「那你說說我和他幹嘛了。」

舒望心平氣和地問，和林慕秋的來往本來就有一箭雙鵰的意思。既是對他本人好奇，也為了適當的時候，給家裡的造成一點壓力。

「我問過餐廳了。」夏衍強忍著眼淚不流出來，「你把他帶到包間里吃飯，那裡一直都是只有我才能進的。」

「衍衍。」

舒望終於點上了煙。「至少他陪我吃個飯，我心情很好。不會像現在這樣，回到家就對著一屋的爛攤子。」

「你每次發脾氣，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在外面都是有頭有臉的，一回來，隔三差五就要在你這裡受氣。我去找個更能愉快相處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舒望一字一句地，看上去是在跟他講道理，卻釋放出滲人的氣息。他是第一次和夏衍說這些，積累了那麼久，該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了。

「舒望，你……」

夏衍的腦子先是突然一片空白，然後止不住地發飆。「你想分手？好啊！分就分，我他媽也受夠了！」

「你自己對我越來越冷淡，越來越無所謂，還全怪在我頭上了？！」

他咚咚上了樓，呯地一聲把門關上。安靜下來的客廳里，舒望吸著煙，心裡亂糟糟的。他不是想要分手，但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當年的夏衍多麼可愛。即使偶爾發發小脾氣，也是情趣。他沉浸在回憶里，只能嘆了口氣。

「望望。」

沒過幾分鐘，夏衍垂著頭，躡手躡腳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還叫著好久沒叫過的昵稱。

說實在的，舒望有些震驚。這兩年，夏衍鬧過之後都要很久才能和好，他是極不肯妥協的人。看來林慕秋的事的確是刺激到他了。

「我不要分手。」

見他沒反應，夏衍慢慢地靠過來，趴在了他身上。「以後吵架，我再也不提分手了。你知道我就是在氣頭上，不是真的想跟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