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會夢到顧玲瓏死去的那一刻，醒的時候額上一陣冷汗，坐在沒有燈光的卧室里，感受相當真實和極度窒息的疼痛，血花像一片綻放好了的玫瑰花田，襯著她蒼白的臉頰，她受了多少苦，遭過多少罪，那時的安寧卻泯滅了我的重重罪行，壞人總是活的久，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可我想，那是好人在天堂里給予壞人贖罪的機會吧。

霍憶瓏五歲生日這天，霍蘭亭特地沒有去公司。在客廳陪她玩的不亦樂乎，霍蘭亭跟我說過一次，他很慶幸自己留下了這個孩子。

lemon 黏他爸爸黏的很緊，似乎daddy 講什麼都是神奇不可想像的，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聽他講一個毒梟和一個性子剛烈的女人的愛情故事，我不知道lemon 有沒有聽懂，但她故作明白的模樣著實逗笑了蘭亭。

lemon 常問我，媽咪，為什麼每年生日都要來這裡？

她指的是西溫墓地。

我說，寶寶，知道麼，你有兩個媽咪，另一個在這裡。

每個人都有兩個媽咪嗎？為什麼她和你一樣卻不給我做甜點？

因為那個媽咪很累，她想要睡好覺，lemon 記得每年來看她，跟她說說話，好麼？

好的，媽咪。lemon 乖巧的答應。

霍蘭亭不說話，他靜靜的看著她，我知道他倆不用太多話，心總是在一起的。

謝爾頓終於打算跟蘇格曼舉行婚禮，而我們在婚禮前一天找到了安倫，我和布朗德還有她倆把那支一直沒完成的舞重新跳了一次，製成了錄影帶，方便安倫帶新人，然後霍蘭亭的私人直升機去了愛爾蘭。

婚禮很隨性，新人穿著禮服在大街上享受很多陌生人的祝福，瘋瘋鬧鬧，福祉的確實讓我羨慕。

布朗德回美國了，婚禮上庄北流一直沒出現，蘇格曼後來告訴我，其實謝爾頓留她在他身邊是因為合適，而並非很愛，但是只要她愛他，這樣就夠了。

謝爾頓和蘇格曼去度蜜月前請我吃了一頓飯，我帶著霍憶瓏，他倆對她愛不釋手。

他說，當年你說走就走，庄北流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然後發了瘋的找你，他還是知道你是跟霍蘭亭走了，他現在在北京吧，他喜歡那個地方。

我沒有答話，末了，蘇格曼留下一句——其實我們婚禮那天，他來了。

霍蘭亭生了場大病，lemon 到底是女兒，乖乖的陪著她daddy, 所以康萊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醫院。

康萊還是心疼顧玲瓏，我帶他去了她的墓地，康萊沒忍住終究是不停哽咽。

他走之前遞給我一封信，說是庄北流走的時候留給我的，溫狼去他那裡拿過一次，他沒給，信卻讓他拆了，我想，可能是霍蘭亭真的把我當顧玲瓏了。

送走了他，我回到病房，把lemon 抱到沙發上睡覺。霍蘭亭在床上夢囈，他說，玲瓏……

這才是個笑話，霍憶瓏抱著我，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打開信，庄北流只寫了一句——百瑞，我不怪你。

溫哥華也很安靜，我看著天空，歲月靜好，回頭看，你在，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