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文琳和程璋閑來無事在南城隨便逛逛，因為有了鄭凡的命令，在南城暢通無阻，沒有喪屍會為難他們。

季文琳，"南城，都是喪屍嗎？"

偌大一個南城，除了城堡里的女傭，她們至今沒有見過一個人。

"不知道啊。"程璋打馬虎道。

人和喪屍立場必定不會相同，他和季文琳在此事也必定會有分歧，他不妄想改變季文琳的想法，但他同樣會堅持自己，最後免不了爭論，不如一開始就避開。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

季文琳看著前方一個高高的大倉庫，好奇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沒什麼好玩的。"

程璋示意身旁站著的喪屍，可那喪屍被程璋的眼神一瞎，哆哆嗦嗦的說，"請，請進！"

季文琳笑道，"謝謝。"

程璋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沒什麼好玩的。"

季文琳沒看他，睜著眼睛看向前方，卻不聚焦，"我有種直覺，這是我唯一能見到人類的地方，在南城。"

程璋聳肩，"那就進去吧。"

她的敏銳力，觀察力都超強，而且思維縝密，所以季文琳有這種"直覺"，他一點都不奇怪。

厚重高大的鐵門被緩緩推開，陽光順著門縫射入門裡。

只留於表面，卻照不到更深的裡面。

程璋拉住了季文琳的手，拉著季文琳一步一步走進去。

原來這不是一個倉庫，應該說是一個地下室——昏暗絕望的地下室。

季文琳緊緊抓著程璋的手，踩著樓梯下去，一個個的房間用鐵門鎖著，季文琳站在走廊盡頭，她突然覺得這一幕好像她在電視中看到的——監獄。

可是這裡關押的人他們都沒有罪，他們被關押的理由，只因為他們是人，他們的結局也只有一個——死路一條，被他們的看守——這些喪屍吃掉。

多麼諷刺啊，這些人類，這個未來的世界。

季文琳和房間里關押的那些人類隔著鐵門相望，他們的眼裡只有麻木的絕望，季文琳的眼裡只有苦痛的淚水。

她從不覺得她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可是現在她看到的一切，已經遠遠不能用同情心來描述了。

忽然有個小孩子尖銳的叫聲響起，在偌大的地下室尤其響亮，"你是人，你是人對吧？姐姐，你救救我啊，救救我，我還小啊，我不想死，我不想留著被喪屍吃掉，姐姐，你救救我啊……"

小孩子的叫聲像是一個信號，接著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各種聲音都有，此起彼伏，像是要把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給喊破。

"救救我們，這些都是喪屍，是會吃人的喪屍……"

"求求你了，救救我們吧，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

"我想活著……"

……

季文琳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源源不斷的淚水落下。

她的耳朵里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聲音，有喊她救命的，還有喊她快逃的，還有喊她也是人，快把她抓起來……

"啊！"季文琳雙手抓著頭，絕望的大喊。

地下室出現短暫的安靜，可很快，又被各種聲音充斥。

程璋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一個個房間，被他掃過的房間，全都一一禁聲。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會變，對強者的恐懼，臣服……

安靜下來後，只有季文琳痛苦的嗚咽聲。

程璋輕輕的抱住她的頭，溫聲說，"琳琳，別哭。"

安靜下來的人類，看著走廊盡頭蹲著哭的女生還有抱著她的孩子，默默無言，淚水滑落。。

"我！也想做些什麼。"

沒有說為誰，沒有說具體做什麼，甚至連語氣都不肯定，只有那個"我"用盡了她所有的堅定。

程璋眼神複雜的看著季文琳抹了眼淚，站起身，後鞠了一躬說了那句話，然後拉著他頭也不回的上樓梯。

對後面又重新出現的各種聲音置若罔聞。

再次見到陽光，季文琳只感到了陽光的刺眼，哭的太用力，眼睛都腫了，被陽光照到，會疼。

季文琳不好意思的問程璋，"丑嗎？"

"丑。"程璋實話實說。

季文琳撇撇嘴，"……好吧。"

程璋卻突然笑了，"丑的可愛，我很喜歡。"

季文琳摸摸他的頭，卻不見程璋甩開，"謝謝你的誇獎，要我抱你嗎？"

"要。"

程璋雙手張開，傲嬌的抬頭。

季文琳微微笑，蹲下身，把人抱在了自己懷中。

你是喪屍，我是人類，但我們卻可以彼此信任的抱在一起，我們可以是彼此的依靠，我是不是也可以相信，有一天人類和喪屍也可以和諧相處，不是只有你死我亡這一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