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帥給顧耀宗面子，把顧十三完整的抬進了司令部。

「呦，少爺，還活著吶。」顧耀宗拍了顧十三的肩一下，後者卻是鐵青著一張臉，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顧耀宗皺了皺眉，正色問：「小十三，怎麼了?」

「顧四，沒了。」顧十三的眼神很痛苦，面部表情卻很僵硬。彷彿整個人的靈魂和軀殼已經分離了。

「沒了？」

「沒了。」顧十三突然就啞了嗓子，繼而嚎啕。

「沒了，沒了……撤離，撤離……他護著我……人很多，都在逃……他們，我，他們，我的腿……顧四，他護著我，我，他……他，他被人踩死了，踩死了!我……好多人，在逃……我和他離的那麼近……就在我的眼前……」

「別說了，別說了。」顧耀宗抱住抽搐的顧十三，卻發現自己也在顫抖。

「少爺!他……他……」

「別說了。」

「少爺，他……顧四他……四哥他是不是……是不是沒，沒背叛你？」

「我讓你別說了!」顧耀宗觸電一般，鬆開抱著顧十三的胳膊，瞪圓了眼睛沖著顧十三吼。看著那一雙哭紅了的眼睛，顧耀宗轉而抬手揉了揉顧十三的頭，轉過身步伐承重的逃離了屋子。

「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顧一守在外面，表情頗有深意。

「告訴他什麼？是告訴他因為我派顧四去卧底，所以顧四才會打廢他的腿。還是告訴他其實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這麼個卧底，只不過覺得可能有用，所以就一次性藏送了他們兩個人的福祉?」顧耀宗抬頭看向天空，彷彿呼吸都是痛的。

顧一看不得他這樣，忍不住安慰他說：

「哪有那麼的的料事如神，其實大多都是有備而來。在這個容易掉腦袋的時代，只能拿人命賭可能。」

「可是十三的眼睛太幹凈，幹凈的我想挖了泡酒。」

「你呀。」顧一無奈的搖了搖頭，「要說你聰明，你又不夠精細。要說你愚笨，你又有些領軍的本事。說狠不夠狠，說仁不夠仁。我看吶……」

「什麼?」顧耀宗來了點兒興緻，轉頭看向他。

「我看你是成不了大事的。」

這句活一出，顧耀宗的臉驟然冷了。

「我看你是活膩了。」

「我是有點兒活夠了。。」

「活夠了是吧？老子幫你。」顧耀宗獰笑著扼住了顧一的脖子，兩隻手像鐵鉗子一樣。顧一掙扎著去掰顧耀宗的手，卻是無法撼動分毫。

窒息感隨之而來，瞳孔似乎下一秒就要擴散了，顧一卻突然停止了掙扎，平靜的像是已然離去。

這麼一個視死如歸的吊樣兒，反倒是讓顧耀宗鬆了手。顧一得了救，開始劇烈的咳嗽。

其實剛才他在賭，賭顧耀宗的逆反心。

若他一直掙扎，正在氣頭上的顧耀宗很有可能真的會把他掐死。但一旦他忽然放棄反抗，對他疑心已久的顧耀宗就會犯嘀咕，自然就鬆了勁兒。

「顧一，誰都可以瞧不起我，但是你不可以。」

「為什麼?」

顧耀宗被問的一愣。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

「你管為什麼。」顧耀宗兜手一巴掌，打的顧一臉一偏。

「我連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嗎？」

「對，不能。」

「什麼兄弟情深。說到底這麼多年，在你的眼裡我還是你的附屬品。」

「本來就是，你整個人都是老子的。」

顧一咬緊牙關，卻沒再說什麼，眼神越發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