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魔乍現

「你，你才是，鳳采。」煙鎖指著婢女，驚道。

「不錯。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假婢女狠狠地拔出短劍，舔了上面的煙鎖的血，道：「龍血很甜啊，不知道，龍肉好不好吃。」

短劍一拔出，煙鎖胸膛的傷口頓時噴了血。

他的胸膛，被刺穿了！

捂著傷口，煙鎖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整個人顫抖起來，從人身化為了龍形，胸口位置還在不住地噴血，其狀凄慘。

「紫淵神君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鳳采事先布下了結界，這偏苑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秘密。

濃濃的血腥味兒，讓人作嘔。

「鳳姑娘，這條龍的屍體我們怎麼處理？」

原本的假鳳采以星芒換臉，恢復成了婢女的氣息和外貌。

真鳳采同樣恢復了真身。

「和以前一樣，將他燒成星土，灑到星海上，神不知鬼不覺。」

鳳采冷笑起來，蹲了下去，抓住煙鎖的龍角，道：「要怪，就怪你不夠聰明好了。白秋仙那個賤#人可比你聰明多了，走到哪兒身邊都跟著一票人，我就是想下手也沒機會。你這種孤家寡人，我送你一程，好好轉世，來生聰明點兒，別謝了。」

「不牢姑娘費心了。」

鳳采面色蒼白，她甚至要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姑娘小心！」

婢女大吼一聲。

卻是來不及了。

龍屍睜開了眼睛，其目成黑夜之色，宛如黑洞，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彷彿要將世間生靈都吞噬一般。

水藍色的龍身，瞬間染上黑夜之色，魔氣翻滾，浩蕩成風！只一個瞬間，便化為人形，黑衣黑髮，肅殺如魔。

鳳采只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她轉身便要逃跑，卻被煙鎖隔空抓住了脖頸，收回到掌中，頸骨幾乎斷裂。

她連忙求饒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神君、神君救我！神君救我啊！」

婢女已經嚇到六神無主，她本能地想要逃跑，被煙鎖一個眼神就給嚇到了暈厥。

「神君？呵，你真以為紫淵能救你？知道七公主是怎麼死的嗎，我也可以如此送你一程。」煙鎖將鳳採的衣衫震碎，扯下她的肚兜，唇印上女人的背部，咬下一塊肉。

「啊！神君救我——救我——」

煙鎖皺了皺眉，吐了口中血肉，他的手順滑向下，抓住鳳採的腰肢，一股難以形容的吞噬之力，從煙鎖的手掌心中滲透而出，鳳採的身軀肉眼可見地縮水成幹！

「好噁心的味道。」

煙鎖扔下這幹屍，擦了擦嘴角，隨手一抓，抓住了鳳采想要逃跑的仙魂。

星光點點，攥在手中。

「龍王大仙！饒命，饒命啊！奴家願永世為奴，服侍您左右！求龍王大仙饒了奴家這條賤命吧！」

鳳採的仙魂在煙鎖的掌心之中，凄厲求饒起來。

「……」煙鎖沒有再說話，他逐漸收緊了手掌。

「住手。」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煙鎖背後響起！

煙鎖如震驚一般，瞳孔顫抖了幾下，他回頭一看，果真是紫淵。

「你……你不是外出赴宴了。」煙鎖退了兩步，手中仙魂被他直接捏碎！

紫淵見了，眉頭一皺。即便是他，也被這個魔氣滔天的煙鎖，給震驚了。

「果真是你。魔龍，你魔性已深種成根，還想狡辯嗎？七兒……她根本就是你害死的！」

紫淵失望地搖了搖頭，這三年，他本以為煙鎖的性子柔和，不像是做出那種禽獸之事的人。所以對當年事情真兇的懷疑，也在慢慢滋生。

想不到……這條魔龍發作了魔性以後，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當年的真兇，已經昭然若揭。

除了失望，他心中更有掙扎！

煙鎖冷哼一聲，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在你紫淵神君的心裡，不是早就將我定罪了嗎？不然……你又何以會對我做、做那種事！」

說到這兒，煙鎖臉紅了一下，很快又變得雪白，他緊握拳頭，明知不敵，依然一往無前地沖了過去，黑氣繚繞，魔龍化身，威震八方，引動天雷滾滾，降下在紫淵頭頂，黑龍更是百倍成長，化為巨龍，纏繞在紫淵身上，吞噬之力不容忽視。

「想殺本君？」紫淵眉頭一皺，道了一聲「孽畜」，手掌輕掙，已經撐開了魔龍的身軀，他反手一把抓起魔龍的尾巴，將其橫甩開，魔龍身軀撞在歡情台的巨鍾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天鍾之聲。

「吼——」

魔龍發出恐怖的咆哮，這聲音撕心裂肺，又透著某種恐懼。

紫淵臉色冷漠，他將魔龍抓住，抬起天鍾，將其扔了進去。

「丹珀，守他七天。」

「謹遵神君法旨。」

紫淵想了想，又道：「還有……把這裡收拾幹凈。別留下痕跡。」

「是。」丹珀低下頭，沉默地收拾這歡情台的一切。所有打鬥的痕跡，被他一一清理幹凈。

「折星天官身死魂滅……此事，麻煩了。」

煙鎖滅殺了鳳採的仙魂，使得鳳采完全失了仙格，只能轉世為人，重新修行。

二十八路星君，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罷手的！

追究起來，也不知神君會不會把月湖龍王交出去……唉。

罷了罷了，他還有七天的天鍾要撞。煙鎖啊煙鎖，願你能受得住。

丹珀目中露出憐憫，每隔一個時辰，他就會撞響一次天鍾，天鍾之音極為詭異，在外無聲，只在鍾內煙鎖的體內轟隆如魔音，每響一次，就會震碎一些他體內的魔氣，讓他痛不欲生，卻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這七天，太難熬了。

煙鎖體內的魔氣被震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部分，完全深入到了他的骨髓之中，隱藏了起來。

而他也從魔龍，變回了原本的煙鎖。

「這是哪兒？我、我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鳳采、鳳采呢？」

他記得，他被鳳采刺中了胸膛，就快死了。

可又怎麼會在這裡？

漆黑一片，空間密閉，他完全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傷口不見了！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好累，頭好疼。

不僅是身體，就連他的仙魂也好虛弱，彷彿隨時都會潰散一般。

「……」紫淵看著玉鏡中煙鎖的一切，眉目一動，心中竟出現了不忍。

「該死。」一定又是心魔作祟！

此人就是害死七兒的真兇，已經證據確鑿，他為什麼還會對他不忍？

這不應該！

此時此刻，紫淵看著玉鏡中的煙鎖，腦海里竟然回想起了三年前，在天涯海林那段旖旎的回憶。

那個男人的臉，和煙鎖的臉，逐漸重合，而他體內，更是有了心緒的衝動。

「該死！」

紫淵恨恨地站了起身，一步踏出，身影重疊之中，已經出現在天鍾之外。

「神君，月湖龍王已經恢復了。」丹珀恭敬說道。

紫淵沒說話，他一揮袖，天鍾抬起，煙鎖虛弱地滾落下來，被紫淵一把抱起，身形一晃，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