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飛蛾撲火

在紫薇宮的日子，過得很慢，十年過去，卻讓他有種自己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百年那麼久的疲憊感。

紫淵不常在宮中，身為神君，有造福三界的功德需要圓滿。

算起來，十年之中，紫淵留在紫薇宮的時日，總共也不過一年罷了。

一年之中，他也只和紫淵在一起……寥寥數日。

紫淵不知為何，越來越喜怒無常了，有時能將他鎖在身邊溫柔以待，有時又會突然殘忍，不把他折騰得化作原形，絕不罷手。

白秋仙甚至都害怕得搬走了！

整個歡情台，如今竟只剩下他一個人。

身為龍仙，修行自不敢忘。

只是近日，他總是心神不寧，修行更是半途而廢，無法運氣。

渾身的力氣，總是瞬間被抽空，而氣力的最終走向……是腹部。

他開始懷疑，是虞母果，有了作用。

他可能……真的有了身孕了。

這種事，他不敢告訴紫淵！

他總覺得，紫淵讓他生下孩子之後，會有更恐怖的事發生。

但這種事，又怎麼可能一直瞞得住？

紫淵還是知道了。

他驚喜之餘，另有震怒，狠狠地打了煙鎖一個耳光！

「懷上本君的骨肉，有那麼難以啟齒嗎？你若早點說出來，本君說不定，還可以與你一起高興高興。」

煙鎖的臉頰瞬間腫脹起來，他低著頭，不敢回話，只是害怕的一直發抖。

他害怕，紫淵會用那些恐怖的招數對付他。

以前他惹紫淵生氣了，紫淵就會那麼做。

那種痛不欲生、恥辱不堪的記憶，對煙鎖來說，當真是阿鼻地獄。

紫淵盯著煙鎖的腹部，嘆了一口氣，忽然溫柔起來。他坐在煙鎖身邊，摸著他的腹部，柔聲說道：「本君也是關心則亂，你腹中的孩兒，是本君的長子，以後，就是這神君之位的傳人。本君不是存心打你的，你要理解本君，知道嗎？」

「真的嗎。」煙鎖抬頭看著紫淵，想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獲取些什麼。

紫淵直視著他，良久，他忽然說道：「我已經愛上你了，此事，你知道嗎？」

「……」這句話，給煙鎖的震撼，未免太重！

他抓著紫淵的手臂，重重地問道：「紫淵！你再說一遍！」

他心中明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但這一個「愛」字，還是讓他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

紫淵微微一笑，他吻上煙鎖的額頭，將煙鎖攬入懷中，道：「我已經愛上你了。不然，我為何會與你十年歡好？仙後壽宴上，我又為何拚命維護你？煙兒，為我生下孩兒，我娶你為後。可好？」

他撫上煙鎖的臉龐，寸寸親吻，將煙鎖吻得三魂七魄都混亂了。

煙鎖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明知前方是萬劫不復，還是撞了上去。

他深深地看著紫淵，落淚笑道：「我不在乎名分，只在乎你口中一個『愛』字。你肯愛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紫淵忽然不敢看煙鎖的眼睛，他循著煙鎖的鎖骨親下，刻意忽略了心中一閃而過的的痛感。

自這以後，紫淵和煙鎖形影不離，他下界修行功德，也要把煙鎖帶在身邊，貼身照料。

「老爺、夫人，您歇息著。」丹珀打掃了屋子，退了出去。

煙鎖如今是大著肚子，扮作女相，以免引起凡人驚慌。

凡人十月懷胎，仙人則是要足足十年。

如今，他這已經是第七年。

腹中胎兒，已經顯懷了。

紫淵即便是隱去神格仙姿，依舊俊逸迷人。

買賣宅子，由丹珀去做。

他們今日剛剛搬進來，這凡城已經有眾多百姓，對這戶貌若天仙的「周家員外夫人」，很是感興趣了。

「夫人，今夜城外有花燈，可願意與為夫同去賞玩？」

煙鎖臉上一紅，道：「我這種裝扮，不想出去見人。」

紫淵哈哈一笑，捏著煙鎖的長髮，道：「若非是你這肚子遮不住了，也不必如此。我看，你就習慣了吧。今夜花燈鬧市，肯定熱鬧。你最喜歡熱鬧了，真的不出去？」

煙鎖受不了紫淵言語中的揶揄之意，掙扎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德州城花燈會遠近聞名，無論是官府還是百姓，都十分重視。

城裡城外的年輕人，更是當花燈做媒人，為自己牽紅線，求得好姻緣。

據說，三年前德州城的縣令大人，就是憑一隻花燈，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摯愛。可惜，好景不長，新婚之夜，夫妻二人葬身一場大火。從此，德州城失了一位好縣令，也失了第一才女許媛七。

「長者，那大火，是天災，還是人禍？可查清了？」煙鎖放下茶杯，緩緩問道。

茶寮的老者聽了，嘆了嘆氣，道：「唉。是因為縣令的書童，夜裡不小心打翻了燭台，書房著了火，連著婚房也燒了個精光。一場大火，只剩下三具屍骨。慘啊！」

「書房著火，怎麼會把婚房也燒了？此事，我看定是有蹊蹺。」紫淵搖著摺扇，淡淡說道。

「神……夫君，你言下之意？」

「德州城怨氣衝天，怕是有冤魂盤踞啊。」

紫淵牽著煙鎖的手，二人離開了茶寮，去了熱鬧的河邊。丹珀給了茶錢在桌上，跟了上去。

茶寮長者看著桌上的金子，揉了揉眼睛，驚喜若狂地把金子藏進了懷裡，左右看看沒人注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河邊有眾多少女，都在將自己的花燈，放入河中，合手許願。

不過有一女子，卻並不是放花燈許願，她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捧著一個破舊的花燈，看得出神。

女子臉上帶著面紗，眉目如畫，英氣中又有難言的媚意。

身邊有兩個丫鬟伺候，丫鬟似乎在催促。

「夠了。」

女子好像受夠了丫鬟的催促，目中露出不悅，起身扔了花燈，朝城裡的方向走了。

幾人走遠了，丹珀走過去，撿起花燈，交給了煙鎖。

煙鎖看了一會兒，皺眉說道：「夫君。那女子走的時候，似乎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成心說出來，讓為夫吃醋？」紫淵從身後抱住煙鎖，不顧凡人吃驚的眼神。

「紫淵，別這樣。好多人看著。」煙鎖頓時害羞不已，他掙扎了一下，說道。

凡間繁文縟節多的是，不想惹多餘的麻煩，紫淵雖然心中不悅，可也停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