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皇帝擺了手，示意兩人該玩玩去。

當時，沈亦修剛一進門就看見沈在安坐在席間沖他招手，於是一面應付著諸人的起身行禮，一面拉著白景宣往他旁邊明顯特意留出的空位走去。

「四哥，四……嫂。」沈在安迎著站起身，一臉欲言又止地朝兩人點點頭。

沈亦修默默拍了拍白景宣的手，讓他坐到沈在安和自己位置的中間。

這個位子好，能避一避外人。

白景宣老實坐下，從始至終都不曾發過片言。許是過於拘謹，以致神情都有些木然。

沈亦修安慰地撫了撫他的後背，小聲道:「沒事，家宴而已，不必如此緊張，你先吃點東西。」

白景宣點點頭，看了看桌面，於是伸手撿了顆杏仁放進嘴裡。本來只是隨手一拿，誰知味道竟是比王府的還要好！

沈亦修看出他愛吃又不敢多吃的為難，便從自己的盤裡抓了一小把放到他的盤子里，寬慰地沖人笑了笑。

一旁看戲的沈在安差點沒一口把酒給噴出來。

他親哥何時變得這般會體貼人了？居然連這種小事都能顧著了，他這性轉的還真是夠驚天動地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沈亦修插空看見對方一副見了鬼的神色，忍不住皺眉不快道。

沈在安連忙喝了口酒壓驚，嘆息著道:「沒什麼，就是看見四哥對嫂嫂如此關懷備至，心裡不經感慨罷了。」

「咳咳……」

白景宣頓時被嗆的一陣咳嗽，嫂嫂？這算什麼稱呼？還不如直接叫他名字來的舒服！

「哎哎，嫂嫂小心些，可別嗆壞了！」沈在安故作好心地幫著拍了拍他的背，見人似乎快能順過了氣，又不緊不忙地補上一句:「不然，四哥可是要心疼的。」

白景宣聽了，又是一陣猛咳。左右兩側的人聞聲紛紛側目，看的他是想咳又不敢咳，最後只能掩住了口鼻，一雙眼嗆的沁淚微紅。

沈亦修「嘖」了一聲，撣開他的手，親自倒了杯茶遞到人口邊。

這是皇帝體諒他身子弱不能飲酒，才特地命人給他上的，而別桌的只有酒。

白景宣沖他點點頭，接過來小口抿著喝了，這下臉色才微有好轉。

「可好些了？」沈亦修話音剛落，還不及對方回應，就見身後突然過來了一個內侍，看面相有些眼熟，似乎是太後身邊的人。

他轉過身，不出所料是太後叫他過去說話。

沈亦修不敢猶豫，交代了一下沈在安幫他看護好人，便隨著對方起身離去。

白景宣捏著茶杯，看了一眼人離開的方向，便又垂下頭一動不動的像座石像了。

偏偏，沈在安有意逗他，於是指了指對面席位上一位看年紀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笑著道:「嫂嫂看見對面那位了沒有？」

白景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頓了頓，沈在安端起酒杯，笑道:「這是永寧公主，是六位公主中年紀最小，最受皇兄寵愛的一位。」

白景宣不甚在意的再次點頭，心裡卻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剛要把頭轉回去，就聽對方又道:「永寧從小最喜歡纏著四哥，每次出宮都必往緒王府去。甚至在皇祖母打算為四哥張羅親事時百般阻攔，導致四哥到現在身邊連個侍奉的妃子都沒有。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嫂嫂能破格留在四哥身邊，這是為什麼，想必也不用我多說吧？」

白景宣皺了皺眉，輕輕「嗯」了一聲。

沈在安見狀繼續道:「但今日夜宴，四哥頭一回帶了嫂嫂過來，永寧公主會如何想，四嫂心裡應當有數。」

「謝謝，我會小心的。」白景宣抬眼望向對面，透過池中婀娜起舞的眾美人間，正好碰上了永寧公主偶然偷瞧過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