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季瀟：他面容俊朗，想是在何處見過。

l 侯亦卓：他還是當年的樣子，卻少了心。

顧念在西門口已候了一個多時辰，但西門到此刻除了他還是空無一人。眼見著將至天明，季瀟遲遲未現身，莫非是出了差錯？

再三思量之下，顧念決定進宮一探究竟，緣由倒是編來容易，無非是皇上急召，有要事同他商議。這麼想著，顧念轉身離去。

片刻後，西門閃過一個黑影。

「你就一直住這兒？」紅衣自上而下打量著面前依山而建的茅屋，出口的話很是不屑。

季瀟皺眉，這人竟跟到此處，毫無離開之意。他這屋子不過是暫時棲身之所，早晚都是要當作物件送給流民或乞丐。

「你任務已完。」季瀟自顧自走進破院內，從瓮中打了瓢冷水，走向室內。

「可孫老說讓我先和你處著，說是日後的搭檔。」紅衣跟進門內，順勢帶上木門，原本寂靜的院子，此刻算是與外界完全隔絕了。

季瀟嫻熟地點燃柴火，走入不大不小灶房，身後傳來這話，令他有些鬱悶。

「可我向來獨自一人，孫老是知道的。」

「為何？向來不應是搭伴兒麼，就像今晚。」

「今夜乃特例，況且……」成功與否尚且不知。季瀟心下混亂，無心也無意與面前這人繼續對話。

「請回吧。」說罷，當這人是空氣，徑直走向裡屋。

另一邊，顧念到宮門口時，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不得不說這皇宮真是大得離譜，而好大喜功的君王，卻是他要輔佐之人。

侯帝若為明君，他也不至於做此等苟且之事。一介書生，卻身陷沾血的組織，想到此處，不由憤懣。

「宮內可是發生了何事？」望著宮門口整裝待發的兵士，顧念揣摩好語氣，作驚訝狀，問其中一個守衛。

那守衛一見是顧丞相，眼中警惕之色頓無，滿臉諂媚說道：「丞相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晚有賊人鬧得宮中不甚太平。」

顧念望著一隊人馬，無奈道：「主上密傳臣入宮，可知具體是為何事？」

此番倒換做守衛訝異，回道：「剛傳來消息，說是主上出了宮，親自去捉拿刺殺麗妃娘娘的歹人。哎，說來也是可惜，娘娘才受寵不久，小的還見過幾次，確是傾國之貌。真是令人嘆惋啊……」

他竟然沒死？！

「現在想來，娘娘與當年的涚妃娘娘很是相像。」

「你說什麼？」顧念腦中一團亂麻，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拉回現實。

竟與她相像，當真這麼巧？宮中如此多嬪妃偏偏今夜是她……

同焦灼的顧念相比，季瀟心結已了，手下動作都顯出輕快來。進了藥房，嫻熟配著幾味草藥，季瀟順勢解開封住的穴位。

疼痛自背後蔓延，直抵心扉。方才雖是逃過一劫，可還是中了一箭，奇怪的是，箭上竟無毒。

「這都過了幾日，還沒消息，你不著急麼？」

紅衣像是不打算近期離開，季瀟也懶得搭理他，權當這人不存在。他並不知曉此人視線灼灼，正盯著他滿是傷痕的後背。

「你會易容？」紅衣問。

「彼此彼此。」季瀟回身瞥了眼身後的人。一般人的確瞧不出個所以然，可他第一眼見這人時，就已發現他同他一樣，是不配長臉的棋子。

紅衣人撇撇嘴，小聲呢喃：「也是，原先記得你不是這幅模樣。」

「你見過我？」季瀟驀地停下動作，轉過身，直視面前這人，下一刻就要劍拔弩張般。

對方愣怔片刻，隨即換上捉摸不透的笑容：「聽人說起罷了。」

目前在京城之中，見過他的人只有孫老和顧念。這人興許是聽了坊間刺客傳聞罷了。

季瀟不再深想，回過身，繼續撿拾草藥。如果沒有猜錯，背後的箭傷發炎了。

「此前聽說一季姓刺殺者手法快而准，便是你吧？」紅衣不知何時已站在季瀟身邊，眼中閃爍著崇拜之色。

季瀟皺了眉，有些不自在，說：「你果然才入清尚。」

一聽此話，對方驀地笑起來：「才入清尚不錯。後輩可否斗膽一問，前輩先前是何名姓？」

季瀟竟也露出久違的笑容，回答道：「時日太久，竟有些忘了，你呢？」

「哈哈！沐清，也只有你敢問朕的名姓。」紅衣人狂妄大笑，是少有的好心情。

對面而立的季瀟瞪大了眼，笑容堪堪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