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暗地裡已是風起雲湧，可表面看上去眾人倒是歡愉得很。A伯爵依舊坐在角落的高檔沙發之中，眸中透著清冷，可正是那般事不關己的模樣卻又像是寒冰遠觀即可，稍微向前一步便能覺察到火舌般要命的舔舐。

田亦凡端著盤子見不知不覺竟真成了個宴席服務生，即便守衛並不似當初想像地那般森嚴，可依現在這情形看來，想靠近伯爵並將其暗殺也是難於上青天的事。

「恭喜這位女士！」反方向的人群中傳來陣陣喝彩，田亦凡順著縫隙向里瞧著，白色長裙若隱若現，看上去是個優雅的女人。

何苦自己作踐自己呢……

田亦凡搖搖頭，又在自己的托盤中加上了幾杯色彩不一的酒。也不止一次地質疑這些富家子弟，天天喝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會不會中毒。呵……也罷，以他們這蛇蠍心腸，怕是早已百毒不侵了。

「那麼，請這位女士摘下面具，讓大家一睹芳容吧！」又傳來那主持者的聲音傳來，田亦凡也搞不明白為何伯爵這一向自詡高雅的人會請來這麼個聒噪的男人擔當主持。

端著酒的田亦凡好比持槍抓歹徒時被人堵住了槍口，渾身不自在。那邊的喧鬧又似乎從未有停止的意味，伯爵和方才同自己說話那男人側身交談著什麼。

切……一定是評論著今夜的女人又多可口……

「先生，抱歉借過。」田亦凡鑽入人群中，沖著指定的方位端去酒，腦海中盤旋著未成形的計劃，卻在不經意的一瞥之間，頓了步子。

「小……」身邊的人視線彙集之處的女人生得清婉，眉目間透著少女的氣息，卻又同時彰顯著獨屬女人特有的溫柔。

田亦凡手中的盤向著前方傾斜出一個弧度，為首的高腳杯頗有衝鋒陷陣的架勢，直愣愣向著幾步開外的灰色西服奔去，帶著奔向資本主義的姿態，從杯口震顫到杯底。

「喂！」灰色衣著的男子橫眉冷對，帶著後背幾星半點被酒水沾濕的西服轉過身便要大叫出聲，又像是轉念想了想什麼，擠出尷尬的微笑。

「小心點兒。」說罷，又轉回身，向著中心的女人拍手叫好。

「你想什麼呢？！也不看看著什麼場合？」倒是有人替那男人開了口，耳旁傳來經理氣急敗壞卻仍要盡全力壓低嗓音的訓斥。田亦凡倒真像是認錯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

隨後便匆匆端著狼狽的托盤又再一次鑽出了人群，不知覺間便咬破了唇……為什麼……為什麼小月……會在這裡？！

自己絕不可能認錯人，即便這女人化成灰在自個兒面前，田亦凡也認得出來，若強說是長相極其相仿的人，那也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原本已亂做一團的計劃此刻全然叫這不速之客攪成了漿糊。小月身份來歷知曉的人少之又少，田亦凡算上一個。

但是顧局那邊就不好說，何況，再加上小月自家那些長輩？難怪當日她見上去倒是悲傷中又顯得令人可怖的理性，原是……

已經像自己這般，想好了魚死網破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