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來，不用這麼麻煩你的，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柳笑！」

程林打斷柳笑的話，繼續問道：「為什麼你總是在拒絕我？或者說，為什麼你不喜歡我？」

柳笑的心從晴朗變成烏雲密布，隨即而來狂暴的閃電劈在上面，一道一道的碎裂開。

柳笑的喉嚨發緊，不知如何作答。

為什麼拒絕心裡清楚，因為我在掙扎；為什麼口是心非說不喜歡，說到底還是掙扎。

我多麼想我的世界從此多出一個人，不用對我多好，只要每天對我笑，安靜地聽我講話就夠了。

可我也害怕失去啊，害怕醜陋的自己被看到，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醒來便消失的夢。

尤其這個人還是你！

「沒事兒，這個話你就當我沒說吧！柳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我問過醫生，一個星期的恢復完全可以。你這麼喜歡跳舞可不能放棄，再說了，我也不能缺了你這個舞伴呀！」

良久的沉默之後，程林也沒再追問，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因為說話而耽誤。

跳舞嗎？

「可是……」

「你放心吧，我跟舞蹈老師說明了你的情況，她說給你一周的時間，只要提前兩天你去排練和綵排就OK！」程林的話，給了柳笑希望。

跳舞是柳笑為數不多的愛好，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都不願意放棄。

「真的嗎？」

程林笑道：「當然，誰讓老師不捨得放棄你這個天賦異稟的學生呢！」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貪戀，而柳笑的貪戀便是：

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客廳的燈光灑在程林的臉上，幹凈的肌膚彷彿絨絨的讓人想上去捏一捏。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專註認真的眼睛，與書店玻璃牆裡面那個笑容完全重合。

時光情淺，歲月靜好。

總有一些人在你的生活中盪起漣漪，給予你清冷的生命於樂趣。

「程林，謝謝！」柳笑低聲說。

「如果要謝，那就等你好起來後請我吃飯唄。」程林沒有抬頭，但語氣輕鬆。

柳笑說好，然後將剩下的話裝回了肚子里。

從這天晚上之後，程林每天都會來幫柳笑按摩腿部，有時一個人來、有時和張琳一起。只是張琳在場時，程林很好的照顧了柳笑的感受，沒有當面替她按摩。

柳笑總有種錯覺，他們倆就像一對地下戀人，小心翼翼的相處，不能暴露在大眾的視野。

但，他們是同學、校友，而不是戀人。

程林的按摩效果顯著，第四天柳笑就能自己走著去上學了。雖然有時還有輕微的疼痛，但在忍受範圍之內。

想到十天後的舞蹈作秀，柳笑突然無比慶幸能夠認識程林。

課間的時候張琳來找柳笑，說起關於長發女生的事情。

張琳說：「那女的也不知道具體傍上那條道上的，囂張得不得了。不過笑笑你放心，這一次的事情雖然你沒有告發她，但她肯定會被開除的。以後總有她的苦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柳笑很感激張琳，自己朋友本就不多，尤其像張琳這麼義氣的更少。

再次想到了許卓婭，張琳似乎心有所感。

「笑笑，我給亞亞打過電話，她讓我跟你說一聲抱歉，沒時間來看你。」

柳笑一直以為，相處的時候和感情是成正比的，但她和許卓婭相識了十年，現在卻連一個正面的電話問候都不曾收到。

對此，柳笑只是假裝沒往心裡去的說了聲「沒事」。

張琳眼裡的神色，明顯是對柳笑的安慰，但她知道，有些事還是應該告訴柳笑的。

「亞亞說，下個星期她就要走了，和周克一起去廣州工作。我問過她，但她語氣很執著。」

柳笑張了張嘴，即將出口的話被她壓了回去。

她和張琳都是局外人，在這裡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許卓婭有多固執她們都清楚，不撞南牆不回頭。

可她們擔心，這堵牆會直接毀了一個人。

許卓婭沒學歷沒技術，廣州那種地方，她跟一個男人過去是很危險的。

同時，柳笑的心中也有些生氣。即使她們現在各有各的生活，但這麼重要的事情許卓婭都沒想過和她說一聲，難道那十年的相處都是假的？

許卓婭走的那天，柳笑和張琳都認為許卓婭會通知她們一聲，但是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