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點水，心裡會好受些，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周時雨順了順柳笑齊腰的長髮，動作溫柔，就像情侶之間的相處。

「放開她。」

身後有陌生的聲音響起，周時雨直覺著就是在說他。

向後看去，後面的人已經衝上來將柳笑從周時雨的肩上拉開。

柳笑被礦泉水糊了一臉，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不少。

這聲音，是程林？

硬朗的下巴好看的唇，還有那雙溫柔的眼睛，還真的是程林。可程林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也在這裡？」這樣想著，柳笑便問了出來，絲毫沒發現程林正將她護在懷裡，就像母雞保護自己的幼崽。

「柳笑，你一個女孩子喝那麼多幹什麼？不知道外面的人都不安全嗎？」

程林的語氣不善，更多的原因是來自害怕。

「兄弟你怎麼說話呢？」周時雨聽著程林的意有所指，一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自然回懟過去。

「喂，你們兩個有毛病吧？」見苗頭有些不對，柳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聲音稍顯尖銳。

空氣中瞬間沉默，周時雨和程林對視，眼神在黑暗中拉出一簇簇隱形的火光。

程林被柳笑推開，懷裡一空，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我送你回去。」程林說。

周時雨上前兩步擋在程林面前:「你不過就是個學長，有什麼資格送她回去？」

「我沒資格，難道你有？」程林不甘示弱，仗著身高的優勢略微俯視。

論到底，他們倆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資格，完全是兩個男人間尊嚴的較量。

而輸贏，全在柳笑的選擇。

「你怎麼在這兒？」柳笑依舊是問程林。

程林移開視線，回答:「我哥給我打電話，說看到你在這裡吃飯，我不放心就過來了。」

程林的回答令柳笑有喜有悲。

「那你回去吧，我好好的不會有什麼事。」

程林眼裡帶著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柳笑會拒絕自己選擇和周時雨一起。

柳笑拒絕程林，但同樣也會拒絕周時雨。

「剛剛謝謝你，我現在清醒不少，就不麻煩你送我了。」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周時雨說道，不在乎程林狠戾的眼神。

柳笑想說不用了，卻不曾想程林直接朝周時雨揮拳，兩個人瞬間扭打但一起。

東子和小黑一些人已經離開，旁邊有看戲的路人只會覺得是兩個酒鬼打架，根本不會勸好。

柳笑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她怎麼也沒想到程林竟然會先動手。

酒壯人膽，柳笑勁兒也不小，將還沒完全喪失理智的兩人分開。因是程林先動手，柳笑自然而然的護在周時雨的面前。

「你們做什麼？有意思嗎？就想讓我在你們中間為難，讓我內疚？是有多幼稚？」

柳笑的質問聲音不小，清楚傳進兩人的耳朵。

「你們倆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如果你們想讓我難做，那就儘管發吧，傷了殘了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少年心性柳笑很清楚，不僅僅是現在的衝動，如果不處理好，很可能後續是一場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不想看到程林受傷害，也不想連累到周時雨。

「我有手有腳長了眼睛，可以自己回去，不需要你們任何人送。」

說完，柳笑看了看兩個冷靜下來的少年，轉身去了對面的馬路打車。

果然，酒這個東西是真的害人。

不僅借酒澆愁愁更愁，更會引發一些讓人誤會的場面。

兩個人沒有跟上柳笑，但柳笑從計程車的後視鏡看到兩人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離開，縮緊的心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不論是程林還是周時雨，自己都不應該再多糾纏。

張琳第二天早上沒有來上學，柳笑心裡隱隱已經知道知道答案。她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所以不會去追問張琳。

但程林在柳笑的身上似乎是樂此不疲，這讓柳笑十分困擾。

柳笑作為程林的舞伴一起跳舞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除了長發女生一個人看不去以外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妒婦」之類的事件。

程林從未主動來柳笑的教室外找過柳笑，但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程林堂而皇之的找到柳笑的教室，讓人叫了柳笑出去。

柳笑盯著不遠處圍了一圈詭異的目光，對程林實在是無語，他這是非得讓自己不能安穩過日子。

「有事嗎？」語氣並不怎麼友好，柳笑問道。

程林再次恢復了以往的笑容，就如同柳笑在書店看到的那個讓人移不開眼的男生。

程林說：「柳笑，我是來討債的，我記得你還欠著我一頓飯。」

的確是有這麼一件事情，當初為了答謝程林，柳笑答應要請程林吃飯。

「好，什麼時候？」這是柳笑不能拒絕的。

「中午，就在學校食堂，我要吃魚香肉絲拌飯。」

程林此時就像個要糖吃的孩子，讓柳笑的心裡一陣疑惑：「就這樣？」

程林的回答十分肯定：「就這樣。」

柳笑對此沒有多想，中午和程林一起來到學校食堂，也正是如此，柳笑彷彿已經看出了程林的意圖。

程林在學校的知名度實在不小，尤其在妹子心中。柳笑和程林一起坐在食堂吃飯瞬間便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注意。

「你看，那是程林，那個女孩是誰？」

「會不會是他女朋友？」

「我知道，那女的是高一的，是程林之前的舞伴。」

「他們在交往？」

「……」

絡繹不絕的討論聲傳入柳笑的耳朵，嘴裡的米飯難以下咽。她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赤裸裸的供人欣賞戲耍，她討厭這種感覺。

反之對面的程林則不一樣，一碗飯吃的有滋有味，對身邊的討論置之不理，甚至還有種「說得對」、「這就是我女朋友」的喜悅心情。

程林的目的正是這樣。

實在是受不了，柳笑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回教室了。」說完便也不等程林的回答，徑直起身出了食堂。

程林也不挽留，看了看柳笑遺留下來的餐盤，嘴角拉出好看的笑容，起身將自己的餐盤和柳笑的餐盤一起放入不遠處的餐具收納盒。

柳笑心裡裝著事兒，自然忘記了這一茬。

但正是因為這種行為讓別人看出了端倪，程林為柳笑收拾殘局明明就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這不就是證明他們倆在交往？

於是，學校在瞬間流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