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是在下午回的學校，並且還將她聽到的流言帶給了還不知道的柳笑。

「你和程林在談戀愛？」

張琳是這樣問的。

「行啊你，之前還說不喜歡，沒想到都走地下工作了，瞞我瞞得不錯啊。」

柳笑嗓子一個哽咽，差點被張琳的話氣笑：「誰跟你說我跟程林談戀愛？」

柳笑的表情不像作假，張琳自然是看出來了，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我聽學校有人在傳，說你和程林在交往，難道是假的？」

「我怎麼可能會和他交往，我到底是對自己的人生有多失望才做出這種事情？」柳笑反問，至於這話的底氣有多足只有她自己知曉。

張琳訕訕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答案她彷彿已經知道了。

柳笑想要問張琳和東子昨天晚上的事情，但她清楚這種事情不是隨便就能問出口的。

「你才是，和東子都發展成現在的關係了，瞞著我都做了些什麼？」

一說起東子，張琳的一雙杏眼笑彎成了月牙：「怎麼可能瞞著你，只是覺得時機還沒成熟，到時候沒在一起豈不是很丟人？」

柳笑聽出了話里的玄機：「難不成是你倒追他？」

張琳笑著不說話，柳笑心知是被自己說中了。

自那以後，張琳每次放學東子都會在學校門口等著她，柳笑只能是認命的一個人回家。

有時候柳笑也會在東子旁邊看到周時雨，對於那天晚上程林和周時雨的戰爭誰也沒有提及，彷彿是柳笑腦子裡一場不存在的夢境。

但生活總是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笑也深刻的體會到程林之前說的話：

我是來討債的。

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同樣是程林的手機，打電話的也是上次程林喝醉、讓柳笑去接程林的那個男人。

「小程受傷了在醫院，你方便過來嗎？」那個人說。

柳笑心裡微驚，這才幾天不見程林怎麼就進醫院了呢？而且聽這人說話的語氣，程林受傷不輕。

控制不住自己的擔憂，柳笑拿了包便出了門。今天是周末，正好柳笑在家閑著沒事。

到了醫院柳笑才知道程林的傷到底是有多嚴重。

小腿韌帶在打籃球的時候受傷，醫生說需要經過4到6周的恢復期，在這期間不能負重不能劇烈運動。

程林躺在病床上，臉上的笑容一點沒有痛苦。

他說：「柳笑，你看我真的是來討債的，連老天都不放過你。」

此時的柳笑，想哭又想笑，她肯定不能放著程林不管。

出了病房，那個給柳笑打電話的男人正站在旁邊，似乎是等著柳笑。

柳笑點頭算是見過，但對方主動的指了指過道里的椅子，並且率先走過去坐下。柳笑知道，這人怕是有話和自己說。

「你好，我叫吳鎮宇，是小程的表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在意一個女生。」

他口中程林在意的女生，自然是說的柳笑。

這話，柳笑不知如何接過去，沉默著，聽他繼續說下去。

「小程不是本地人，除了我身邊沒什麼親人，所以希望你有空能幫忙多照顧照顧他。」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和小程一樣叫我寧哥，小程這兩天就麻煩你了。」吳鎮寧起身，似乎知道柳笑不會說話，徑直離開。

柳笑從來沒了解過程林，如今聽吳鎮寧說起，還真是和她有些相似。

回到病房時，程林眼神輕得像羽毛，就那樣靜靜看著柳笑，也不說話。

柳笑在一旁坐下，拿了蘋果削皮。

那個陽光溫柔的少年此時就在自己眼前，那份自己以為藏在心裡的美好，其實滿是傷痕。

程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柳笑已經有些心疼起來。

「醫生說我要理療，要按摩，那以後就麻煩你了。」程林說這話時，沒有一點覺得麻煩。

柳笑不了解程林的想法，程林覺得她曖昧不清，可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與程林劃清界限。這一切的努力，又讓程林給拉回了原點，柳笑想不通。

學校里的流言越來越烈，甚至有好些人已經確認程林和柳笑的戀愛關係。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得拜程林所賜。

因為這傢伙每天放學都會提前來到柳笑的教室樓下等柳笑，美名其曰要柳笑送他回去，實則一到小區程林便將柳笑推上了樓，然後自己踏著月色在小路上漸漸縮小影子。

除了那次醉酒，程林從未向柳笑表明過什麼，這讓柳笑很困惑。

這一天距離程林受傷已經過去大半個星期，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但註定是讓全國人民難以忘懷的一天。

午後，學校沉浸在寧靜的午休當中。住校生回寢室，走讀生在教室休息，這一切平平無奇，卻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柳笑睡眠很淺，加上沒有午睡習慣的她，很快發現空氣中流淌著與平時的差異。

教室上方的電扇打著圈亂晃，身下的凳子左右晃動不停，桌子的頻率更甚。

柳笑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前面的同學習慣性的抖腿，但她知道不是。因為前面的同學根本就是睡著的。

伴著疑惑和恐懼，不到一分鐘，班導出現在教室門口，讓大家出去走廊排好隊，儘快趕往操場。

突如其來的異常驚動了所有人，班級的同學很快便跟隨班導撤離到較為安全的操場。

此時的操場已經人滿為患，有不少膽小的同學已經「嚶嚶嚶」地小聲啜泣起來。

來自地層的晃動還在持續，彷彿一頭生氣的野獸，要將這個世界撕碎。

手機沒有訊號，聯繫不上自己的家人，這又讓一些人焦慮不安。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聲「你們快看」，然後伴隨著一聲驚破天跡的驚叫，所有看過去的人都是狠狠地抽氣聲。

學校唯一一棟年久的教學樓在眾人的眼中從中心分裂，不少碎石和雜物從上面掉下來，如同爆發泥石流般令人髮指。

柳笑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畫面，像一個聾啞人，但她仍感受到心臟的膨脹。

這一刻，柳笑連呼吸都是不真實的。

那棟樓，正好是程林所在的高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