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間，就將這事蓋了過去。

自然位子又做了調整。

那個男生坐在了最靠外的那邊，而林疏仍舊坐在沈夏眠旁邊。

周楷和旁邊的女人看起來很熟，兩個人飯局間一直在講著話，活躍著氣氛。

話里行間，林疏大概知道那個女人是周楷的女朋友，這家飯店是周楷投資過到她名下的。

林疏覺得有錢人的世界大概就是我喜歡你所以送你車子房子還可以送你一家餐廳，而他們早已習以為常這種交往方式。

林疏看到那個叫李園的男生，默默地吃著盤子里的龍蝦，眼神卻時不時地看向沈夏眠。

他的眼神很幹凈又熾熱，就像是下過雨的天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在想什麼。他應該年紀挺小的，上次在馬術俱樂部見到的時候，大概是那時的打扮關係，林疏沒覺得他稚嫩，但是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的加絨衛衣，頭髮服帖地蓋著額頭，完全就是大學生的模樣。

聽他剛才說比賽得了獎，還錢什麼的，大概是和沈夏眠有關吧。

林疏的耳邊是沈夏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周楷在聊生意上的事，又說道新上任的市長調任前是在南邊做某個市的市委書記的，為當地的旅遊管理做出很大的貢獻，然後因為雷厲風行的手段而調任到n市，估計下一步就可以去常委了……反正他們的話題可以商政軍都會扯到，林疏以前不懂事，第一次聽到某個部長和女歌手的八卦時，還震驚了很久，後來就學會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他還是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老百姓才好。

服務員來上甜品時，沈夏眠去外面接電話了。

沒過一會，就看見坐立難安的李園也跟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當作沒看見似的。

上來的甜品是用雪燕糯米做主料的，下面還有很多的紅豆桃膠和芋圓，林疏吃了兩口，就聽見劉琮在取笑周楷：「怎麼著，人家沈少不吃灰姑娘這一類型，撞馬腿上了吧……」

「我還真不是那個意思。」

周楷拿出一根煙，旁邊的女人就尋了打火機要給他點上，周楷揮開了。只是咬在嘴巴里。

「就看著人家挺可憐的，我只是好心提點一下，讓他不要上了沈夏眠這條賊船。」

「喲，我看沈少可比你靠譜。」

女人收起了打火機，笑眯眯地投來個眼神。

「我聽說，沈少對那個趙苓晚，可是體貼到親自跑去劇組接人，帶資進組就算了，還給人家打點好所有關係。」

「你懂個屁。」

周楷輕笑，把煙拿了下來。

「我們這一幫人中，就沈夏眠最沒良心，你見過他對誰是真的好到有求必應的，不過是一點雞毛蒜皮的恩惠，就耍得你們團團轉。」

劉琮笑了起來，眼裡帶著點興趣地說道：「我賭那個誰一定不會回來了。」

周楷「哼」了聲，

「那可不一定。」

他瞥了眼合上的門，聲音放低了點，說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像誰嗎？」

「誰啊？長得像誰都不能讓沈小少——」

劉琮突然噤了聲，面孔嚴肅了幾分。

周楷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說：「想到了吧，不然小爺我一世英名，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旁邊的女人聽不懂他們的啞謎，問道：「在說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不該問的別問。」

周楷不耐煩地回了句。

女人就不說話了。

沒過多久沈夏眠就回來了。

他臉色微冷，隱隱有不快，卻又有一絲無奈，身後跟著雙手縮在衛衣口袋的李園，兩個人看起來像是發生過了什麼。因為李園雖然眼眶微紅，看起來像受了委屈，可是卻比剛剛被無視時那種臉上的落寞好太多。

周楷和劉琮那表情叫一個微妙。

林疏看見周楷朝劉琮挑了下眉，像是在說「你看我說對了吧。」

陸陸續續用完餐後，其實到最後只有林疏在吃，飯桌上另外幾個女生都只是對甜食淺嘗輒止，甚至碰都不碰，林疏聽到他們等會還有活動，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明天還要上課，他肯定是不去的。

他們幾個都喝了酒，此刻正走向門外，等代駕的司機。

沈夏眠就在林疏身邊，林疏看向他完美無瑕的側臉，說道：「一會別開車，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課。」

沈夏眠還沒說什麼，周楷就一胳膊搭在了林疏的肩上：「別呀，林老師這麼掃興可不對，我們又不是去黃賭毒，還能帶壞你不成？」

林疏知道他沒惡意，便笑笑，解釋道：「是真的不行，明早第一節課，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

「嘖，我果然對老師這種生物有天然的畏懼，劉琮，你來。」

周楷放開了林疏，又攬住了身邊的女伴，林疏看到他攬得並不是剛剛坐在身邊的女人，而是另一個人。

而那個女人卻很淡定地站在一側，臉上還露著笑。

劉琮對林疏，從來都是很無所謂的態度。林疏只是作為沈夏眠帶來的人，勉強讓他入眼。

所以他只是朝周楷說：「強人所難，非君子所為。不可，不可。」

門口的風吹過臉側，有些冷。

林疏吸了吸鼻子，就感覺落到眼前的頭髮被撥開了。

林疏有些不自在地撓了下眉毛。

沈夏眠笑得蠱惑人心，

「知道了，到家告訴我。」

「喂，沈夏眠，你怎麼——」

周楷還要來攪局，被劉琮拍了掌胸口，說：「走了走了，被風吹成傻逼了。」

林疏本來想自己坐公交回去的，但是沈夏眠卻讓司機送他回家。幸好周楷他們有車，坐得下人。

林疏坐在車上，沈夏眠的身影越來越遠，逐漸被夜色淹沒。

他雖然沒那麼聰明，但是大概是喜歡一個人時的直覺靈敏，光是憑著周楷和劉琮的話，便猜到了那隱沒在唇齒間的後半句話。

李園像一個人。

那個人對沈夏眠的影響力很大。

大到一個贗品都可以獲得沈夏眠的格外寬容。

除了徐子真，林疏想不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