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時間飛快而倉促，一眨眼，就逼近了過年。

聖誕過後，沈夏眠又忙了起來，起先幾天還能在微信上說幾句話，小少爺還來了興緻說要給林疏換一張床，那樣他下次來就可以睡得舒服了。林疏提心弔膽了好幾天自己的床會出現在樓下的垃圾箱，幸好小少爺還沒付諸行動，就又各個地方出差開會去了。直到春節前一天，他還在大西洋彼岸和客戶談生意。

作為教師的好處之一，大概就是寒暑假的空閑。雖然也有學校的進修和講座要去聽，但是比起其他上班族，還是空閑了許多。

林疏家過年都是外婆家和奶奶家輪著過的。今年輪到了去外婆家，一大早徐美琴就把林疏叫了起來，一家人吃完早飯去開車去了外婆家。

林疏自從放假後，就沒像工作時保持著7點起床的作息，所以突然被叫起來，還有點睡不醒的感覺。

林疏和外公外婆打了聲招呼，就往搖搖椅上一靠，差點又要睡著。幸好外婆拿了一盤小吃過來。

「……這麼困啊，我說你們這麼早過來幹嘛，瞧把我們小疏累的。」

徐美琴不置可否，說：「他就是放假了懶的，平時上班還不得6點就起來。」

外婆心疼地摸摸林疏的手，問：「女朋友談了伐？」

林疏一聽，剎那睡意就消散了。

每年都要來一遍這個話題，尤其是他現在年紀越來越大。

「沒呢，您外孫眼光高著，一般小姑娘還看不上。」

徐美琴開玩笑地說道。

「這怎麼要求高了，說來聽聽，外婆幫你物色物色。」

老太太很熱心，眉目慈祥地看著林疏。

「外婆，不是，別聽我媽瞎說，這感情的事，要靠緣分是不是，介紹來介紹去，要是不喜歡的話那也白搭啊。」

林疏辯解，順便拿了塊餅幹吃。

他咯嘣咯嘣吃餅幹，徐美琴對他一貫逃避的態度也懶得管，老太太一向又寵外孫，看他吃餅幹，又要去給他倒水。

林疏連忙把老太太攔下，自己跑去倒了。

林疏躺了會，覺得有些無聊，想去幫外婆包餃子，外婆說你去坐著看電視，想去幫外公寫春聯，結果寫的字被林常平說還不如國小的時候，最後他只能坐在暖氣旁邊，和外婆家的貴賓狗玩了。

它還穿著一件紅色的小夾襖，看起來尤其喜慶。

可惜名字土了點，叫拖把。這個名字據說是舅舅家的小兒子取的，也不知道是神秘惡趣味，反正叫著叫著，大家也都接受了。

到傍晚時，舅舅一家才姍姍來遲，舅媽提著一隻活雞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到林疏連忙說：「小疏在了呀，快去幫你舅舅搬眼花。」

林疏正站起來，就看到舅媽背後一個高高的男生搬著兩箱煙火，一臉酷酷地說：「媽，我拿上來了。」

是他的表弟徐子鄺，林疏好久沒見他了，沒想到他這麼大了。看到林疏，他目光微微一頓，叫了聲「哥」，雖然有點不自然。

他比林疏小好幾歲，現在應該在上高中，據說成績很好，在重點高中的尖子班。

他去和長輩們打完招呼才出來，穿著一件黑色的棉服，下面居然是一條露著腳踝的九分褲，也不怕得風濕。

看起來是很帥。

林疏想到了沈夏眠也是不怕冷得要命。

徐子鄺長腿往林疏身邊一靠，坐在扶手上，林疏比他就矮了許多。

「餅幹吃嗎？」

林疏把外婆做的餅幹遞給他。

徐子鄺抬起黑黝黝的眼睛，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處於要長開還未張開的階段，臉上已經有了未來的模子，但是少年氣仍舊還未褪去，就像是一株青蔥的玉竹。

「你多高了啊？」

林疏見他沒拿，便自己吃了一塊，問道。

徐子鄺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頓了下，才說：「183。」

「靠，這麼高了。現在小孩營養都這麼好的嗎？」

林疏有些嫉妒小孩的身高。

「你也不矮。」

徐子鄺打量了記，說道。

林疏已經想跳過這個屈辱的話題了，便說：「你高三了吧？」

「嗯。」

徐子鄺手裡轉著手機。

林疏想著總不能冷場吧，畢竟他好多年前還抱過剛出生的徐子鄺呢，怎麼說自己都是長輩，雖然這個年紀的男生，的確是不太好講話。

這個時候，舅媽突然拿著一個漏斗出來了，朝林疏和徐子鄺說道：「小疏啊，小鄺的英語不行，你給他指點指點！」

林疏很明顯感受到徐子鄺臉黑了。

「額……哪一塊不行？」

林疏竭盡所能慈眉善目地看向徐子鄺。

徐子鄺自認倒霉地翻了個白眼，說：「不是吧，你還當老師當上癮了，就這麼一會功夫要指點我，你把我當神仙了？」

也不知道舅媽是怎麼聽到的，林疏正不知道說什麼著，她就又走了過來，朝徐子鄺兇惡地說道：「臭小子說什麼呢，你哥願意教你就不錯了。」

又對林疏露出個溫和的笑，說：「你別理他，就這副德行。」

還是外公過來做『和事老』：「這大過年的，就別說讀書了，讓小鄺和小疏都輕鬆輕鬆。來，幫外公打下手。」

兩個人幫外公一塊去清理了魚塘，正好也開飯了。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徐子鄺坐在了林疏的旁邊，期間林疏有點想吃土豆，但是土豆剛好在徐子鄺那邊，要夾的話得站起來，算了，不吃了。

林疏正這麼想著，就看到徐子鄺把土豆移到了右邊，正好能讓林疏夾到。

還是細心的外婆發現了，笑著說：「你看小鄺還記得哥哥喜歡吃土豆呢。」

她這麼一說，弄得正在夾土豆的林疏一下子有點不上不下的。

沒想到還真的記得啊……

小輩們吃飯總是要快些，大人們還要在飯桌上聊天。

林疏和徐子鄺坐在一塊看春晚，徐子鄺正在拿著手機打遊戲。

林疏聲音不大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徐子鄺下意識地問「幹嘛」，嘴巴上就被塞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只見林疏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賞你個金桔，今年金玉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