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媽媽坐在那，她原本拿著眉筆在畫。看到我回來，她狠狠的把眉筆擲在桌子上，挑眉看著我。「你去哪了？暮歌？」

我無比反感，我無比厭煩，我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要這樣的咄咄逼人。

「媽媽，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咄咄逼人呢？」

「因為我愛你。」我看著媽媽的臉，化著精緻的妝，可是現在卻在我面前扭曲。

「你不愛我，媽媽。」我不怎麼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我好像漂浮在空氣中，置身事外的冷眼看著我自己在說話。

「怎麼會，暮歌。我那麼愛你，我對你沒有絲毫的虧欠！你爸爸拋下了你，我原本也可以那麼做，沒有！但是我沒有！我可以選擇把你留在這，雇一個保姆，每個月給你一大筆錢，然後永遠不來見你。」

媽媽站起來，她的嘴角抿了一下，我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塗了口紅，那種顏色，鮮艷的像血水。

「你根本不愛我，媽媽。」我漂浮在空中，像看一場鬧劇，看著我自己在對對面的媽媽說話。

「我愛你，暮歌，沒人比我愛你。」媽媽走過來，她的神情不可置信，她鄒著眉對我說。

「可是你從來不回來，小時候，每一次，你說你會回來，但是你從來不回來，每一次，每一次。這不是媽媽的愛，你根本就不愛我。」

「可是你又沒有要求我那麼做。」

我一下子被扯回了地上的軀殼，我說的話或許傷害了我媽媽，但是那些話更多的是順著我的嘴巴倒灌進心臟。「每個走進房間的人都能感覺你的怒氣和你的哀怨。」

我終於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好想死啊太痛苦了。」

媽媽神情沒有變，她過來，穿著高跟鞋的她還是很嬌小仰頭看我。

「那我就和你一起死，暮歌。」

我去公司，我和媽媽都沒有提早上的事情。

「你知道怎麼做嗎？」媽媽捧著我的臉，她的目光很慈愛，溫和的和我說，「你會做的更好的，對不對?」

「對，媽媽。」我看著媽媽滿意的笑，自己也笑了，「我知道的，我當然，會做到最好。」

辦公室里，一大堆的工作，處理了一天還是剩下不少。我不知不覺已經待到了晚上，抬起頭，辦公室那面落地窗外可以俯視這個城市。

我這才想起來，我錯過了午飯和晚飯

所有人的媽媽都是這樣的吧。我的媽媽是愛我的。我對我自己說，可是心裡卻湧起一大股悲傷的河流。我想，這條河流終究會吞沒我。

「你在想什麼呢？」何念他在沙發上問我。

他什麼時候在那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半跪在地上，有些痴迷的看他。「我不是一直在這嗎？」何念的手覆蓋在我的臉邊，慢慢摩挲。

我順勢拉住何念的手，將臉埋在他手裡。

何念一直等我處理完所有事情，看看錶，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你不用上節目嗎？」我這才想起來，何念現在是個大明星了。「不用，你比較重要。」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何念的情話，但是不可否認，我聽到感覺很舒服。

準備坐電梯下去，結果電梯門打開，媽媽臉色陰沉的看著我。

「這就是你說的你會很優秀?」媽媽的聲音太尖銳了，像一把匕首。

「你的人生不能有這樣同性戀的污點！」媽媽說話一向討厭，但是今天格外讓我噁心。

她看上去想衝上來打何念一巴掌，而何念靜默的沒有說話，甚至沒有避開我媽媽。

「一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他有什麼好的?！」

「可是他愛我。」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敢說何念愛我，但是話就這樣從嘴邊溜出來了。

「我不愛你嗎？暮歌？你要找個男人來自毀前程，來愛你?！」媽媽看上去快氣瘋了，神色和從前爸爸打架時候那麼像。

我終於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你撒謊了，你根本，就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