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的報應總是來的格外的快。

徐緒晚上發起了高燒，他在其他人都沒注意的時候爬到我床上來。

「你怎麼這麼燙？」我皺著眉，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把徐緒按在床上，自己去拿包里的藥。

「呀！徐緒怎麼生病啦！」我的動作太大了，引起了寢室其他人都注意。不過他們並不關心，甚至發出竊竊的笑聲，開始起鬨，「你生病怎麼不和你奶奶說啊？你不是家裡很有錢嗎？」

徐緒整個人佝僂著，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就好像這樣他就能屏蔽掉其他人的聲音，好保護自己一樣似的。

我回頭，帶著警告的意味看了寢室其他人。然後拿藥和礦泉水強迫徐緒吃了藥。

看到我面色不虞，寢室其他人才閉了嘴，轉身又一起玩了起來。

我感覺到這種僵硬的氣氛，才有些遲鈍的想起來，徐緒好像在班裡並不受人待見。

徐緒長得好看，成績也好，按理來說他應該是這個年齡惹人喜愛的學生。

我想到寢室剛剛其他人對徐緒起鬨的有錢的帶著惡意的話，突然想起來班裡其他人討論的說徐緒虛榮的話。

所以，他們因為徐緒對自己家庭情況撒了謊就孤立他？我覺得有些令人發笑。

徐緒安靜的躺在我床上，卻不願意下來，緊緊抓著我的被子。

我想到徐緒發燒很可能因為中午離開以後他沒有清理，所以拉著他起來，先去了廁所。

徐緒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的，手卻一絲絲也沒放鬆，轉從被子拉住了我的手。

「徐緒，放開好不好？我幫你清理一下。」

我低聲下氣，細聲細語的哄著徐緒，好不容易哄得他先放開了手。

我脫了徐緒的褲子，他果然沒有給自己清理過，後面一塌糊塗，難怪他會發燒。

我看徐緒大膽勾引我的動作，還以為他至少會知道怎樣給自己清理的，誰知道他一無所知。

我從來沒給別人清理過，一時間覺得很尷尬。在手忙腳亂的弄好以後，我給徐緒穿上了褲子，讓他靠著洗手台，打算洗完手以後帶著徐緒出去。

徐緒在這期間乖的離譜，他既沒有在我脫他褲子時表示反抗，也沒有在我給他清理時羞澀不好意思。他乖乖的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我想徐緒大概是被燒糊塗了。

可是這個貧窮的地方連個破醫院都沒有，我打算明天請假，坐車到縣城給徐緒看病。

畢竟是我把人給搞成這樣的。

「彼特魯喬愛凱瑟琳嗎？」徐緒突然開口。

「什麼？」我看向徐緒直勾勾看著我的表情，反應過來他是對我討論下午時我看的那本書：「只是為了一個賭約罷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愛。

可是徐緒不依不饒又問，「那麼，凱瑟琳愛彼特魯喬嗎？」

「他對她那麼壞，她怎麼會愛上他？」我笑了。現在徐緒像個小孩子，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本正經的在這和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討論這些。

「可是你對我這麼壞，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徐緒抬頭迷茫看著我的表情，像是認真的在尋求一個答案。

我扶著徐緒出門，心裡不以為然。

徐緒只是太孤獨了，所以我對他那麼壞，他卻都能把感情嫁接在我身上。

那天夜裡我不放心徐緒，讓他睡在我旁邊。結果徐緒一直在做夢，夢裡甚至嗚咽起來。我只能把徐緒叫醒。

「你做了什麼夢？」我帶著一種誘哄的口吻，安撫徐緒。

徐緒的眼淚都沾到了眼睫毛上，手裡緊緊攥著我的手：「我夢到小時候的我不斷對奶奶求說：「給我好不好，給我好不好。」

但是奶奶卻對我說：「可是我已經扔掉了呀。」

夢裡我並不知道我求而不得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只是覺得好傷心。

為什麼他們不要的，我卻得不到。」

我摟著徐緒，任他在我懷裡抽泣，安撫著他。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我懷裡這個瘦弱的少年，許願想要變成另一個人，好來保護我一輩子。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