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我對此並不感興趣，我忽然失去了和他交談的興趣。我想離開這，回到我的霽寒樓去，因為在這裡，我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那是一種特殊的直覺——肯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朦朦朧朧的在我心裡萌芽。

不知為何他對此似乎很感興趣，他接下來說出的話，讓我感到吃驚，因為他不像是個會說出假話的人。

「是啊，那個人叫程九齡。」許文濯的言語中竟有些高興。

我倒是記不起來我是否和面前的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

我想，應該是同名同姓吧。

「哈，哪個程九齡？」我輕輕的皺了皺眉。

許文濯有些苦惱的想了想，大概是忘記了什麼：「就是……那個什麼寒樓的。」

「霽寒樓？」我幾乎脫口而出，這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對對對。」許文濯狂點起頭，這樣的他和剛才穩重但又窮酸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總不能告訴他，我就是程九齡，我不認識你這樣吧？真不禮貌。

我不禁搖了搖頭，現在冒充認識我的人真是多。本還覺得這年輕人挺正直的，如今看來，也不過芸芸眾生中一位凡夫俗子罷了。

「不過，你和他長得真像啊。」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雙充滿深意的眼眸讓我覺得十分不自在。

我竟不知道如何去應對了，只好尷尬的笑了笑說：「是嗎？大家都這麼說，我挺高興，能和大名鼎鼎的程九齡同姓不說，居然長得還像。」我這麼誇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

許文濯冷峻的臉龐竟浮上一絲笑意，他點了點頭說：「是啊，不僅如此，就連這個自戀自誇的本事，也是和他一樣啊。」

「哈哈，是嗎？」我笑了笑，他好像真的認識程九齡一樣，竟也能和我談上幾分。此刻，我並未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我只見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接著他又斂了回去。

我身後的高樓上的鐘，忽然響了起來。

許文濯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面色沉靜下來，雖說如同之前一樣冷酷，但到底還是能看出一些焦急。

他搓了搓手，不太自然僵笑了笑，對我說：「走了。」

有一瞬間，我似乎在他的眸子里看見了幾許眷戀。

我恍了恍神，又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再接話，只當他是一個說了會兒話的陌生過路人，平靜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仿如當頭一棒。

許文濯……

我輕聲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眉頭的愁緒越來越濃。

他的背影，竟讓我感到熟悉又悲傷，或許是因與記憶深處里的那人重疊了罷。

風依舊悲涼，穿梭在充滿寒意的街道中，此刻，來往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叫我的心中襲上一陣惡寒。

那些曾經鐫刻在我心頭，後來被我深深掩埋起來的記憶，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想要冒出來。

即使那些記憶冒出來又怎麼樣，那也只是提醒我不要再一次重蹈覆轍而已。

我突然有些愁苦，直覺告訴我，在我的生命里有那麼一個人出現過。但他是誰，他與我又有什麼糾紛，我一概想不起來。

只是這個人究竟如何對了我，當年竟能讓年歲還不大的我，將其深埋，深到連自己都尋不到。

「罷了。」我長嘆一口氣，從嘴裡呵出的熱氣繾綣纏綿著，漸漸向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