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說: 青囊藥坊二三事 作者:阿代代 字數:2131 更新時間:2019-09-21 20:49:32
出來的時候,宋杉強烈表示了對阮沚的好感。
她說,這阮大夫看著像個繡花枕頭,但實則對病人認真負責,人又有禮貌。 而且那天還這麼維護你。
阿杳,你看要不你努力努力,拿下他吧。
你說呢又安?
「杉杉,你那天也是這麼誇章大夫的。」
連用詞都分毫不差。
其夫君頗有些無奈。
宋杉辯解:「那不一樣。 章大夫也好,就是悶了點。 哪像阮大夫,長得好看又會討姑娘們歡心,家世也好。」
沈又安表達了相反的意見,「我覺得章大夫好些。 悶怎麼了,悶才可靠。 阿杳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可靠的歸宿。 阮大夫雖好,但也未免太出挑了些。」
像他們這種悶的男人才是可靠的好男人好不好。
「出挑怎麼就不好了。」 宋杉白眼一翻,「那阿杳你自己說。 你覺得呢?」
杳紈想了想,「章大夫吧。 」
阮東家脾氣陰晴不定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惹他生氣了。
就算是假設性的問題她也不選他。
沒有得到當事人支持的宋杉哼了一聲,不高興地丟下自家夫君和杳紈就走了。
杳紈和沈又安對視了一眼,皆作忍笑狀。
也許要是換做現在,那份地契她就收了。
畢竟怎麼著都不能跟錢過不去嘛。
接下來兩天,杳紈總覺得某東家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悅。
看到她的時候眉梢眼角總是帶著莫名其妙的笑意。
笑得她心裡直發慌。
這阮東家的心情跟六月的雨一樣,明明前兩天還一直對著她多雲轉小雨來著。
看來最近阮東家和章大夫的感情進展很順利啊。
大雪之日,鶡旦不鳴。
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冷,大家都換上了禦寒的冬衣。
從前稍薄些的衣物都要洗凈曬幹了放回櫃子里。
不然等再拿出來的時候就該泛黃了。
杳紈正在院子里洗薄被褥。
洗一會兒就要搓會兒手。
因為太冷了,時不時還要放在唇邊呵口氣。
這時阮東家踱著小碎步從前堂那兒過來了。
「丸子,洗東西呢。」
「是啊,趁著陽光好趕緊把這些洗了好收起來。」
杳紈手上的活兒不停。
「噢噢。」
然後杳紈就注意到阮東家在院子里轉悠了好幾個來回。
疑惑道:「東家,你是有事找我嗎?」
阮沚腳下一踉蹌,「沒啊。 我就是在裡頭坐得有點累了,出來活動活動身體。」
杳紈點點頭便不再理會他。
晚上吃完晚飯,阮沚匆匆忙忙地回了屋。
好像後頭有人在追他似的。
章大夫看他倉皇逃竄的樣子覺得好笑,於是對著杳紈說話時臉上的笑意也還沒褪。
「丸子,我把他們送來的新布料和棉花放你房間了。」
最近章大夫發現她不僅會做飯,而且女工也挺不錯的。
那天看她給自己補的那件衣服上的針腳細密整齊,於是問了她。
她答說她會女工,可以幫忙做些布袋,針灸針包之類的。
真是顆有用的丸子。
章大夫頗感欣慰。
洗刷收拾完畢,杳紈也回了屋。
睡前還想研究下那些布料。
翻看時突然瞥見邊上還有一罐紋飾別緻的藥罐子。
上面還貼了一張紅紙,還用遒勁灑脫的筆墨寫了幾個字。
桃花膏。
滋養護手,可治凍瘡。
這章大夫還真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
杳紈心想這阮東家以後有福了。
於是拿熱水泡了手後細細在手上塗了一層便進被褥睡了。
她很快就入了夢。
倒是樓上那位翻來覆去的一直睡不著。
不停地將床弄出些動靜來。
吱呀呀地把隔壁那位吵醒了。
章大夫叉著腰外頭敲門,難得他有一日也失了風度。
吃穿住行都可以將就,但打擾他睡覺者殺無赦。
「幹嘛?」
阮沚一開門就看到面色青黑的章某人。
章大夫沒好氣道:「是我該問你幹嘛。 大晚上的能不能消停點? 在床上折騰什麼呢。」
阮沚一把摟過他的肩,「來來來,正好你沒睡。 陪我聊會兒天。」
「我要睡覺。」
「不要睡啦,陪我聊會兒嘛。」
章大夫突然覺得自己來錯了。
如果他不來敲門,阿阮他翻幾個來回估計也就消停了。
現在他這算是自投羅網嗎?
章大夫撫了撫額角,「聊什麼?」
阮沚眼睛一亮,就欲起身,「你等等,我去燙點酒再拿盤土豆米。」
「你知道怎麼燙酒?」 章大夫問。
阮沚一把拉起他,「……不知道。 走走,你幫我生火去。」
有了章大夫的幫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火也就生起來了。
二人各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靠在火爐邊上對坐飲酒。
幹柴被溫暖的火苗舔舐得噼啪噼啪作響。
不知是被火光映的,還是喝了酒的關係,阮沚的臉分外紅潤。
臉上還帶了點迷濛的笑意。
一如洞房花燭夜端坐在床尾等待郎君的新嫁娘。
章大夫:「這兩天我看那吳昭老來找你,不是你家中有什麼事吧?」
小白難得主動關心他,阮沚簡直受寵若驚。
「不是,是我父親母親一直寫信給我叔父。 催我回家呢。」
「催你回家?」 章大夫看著眼前微醺的人,「他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春城?」
阮沚擺了擺手,「不知道啊。」
「你連你父親都沒說,卻告訴了我?」
說意外他倒也沒那麼意外。
阮沚邊給自己倒酒邊沖他抬眸笑了笑,「因為你對朝堂之事根本不關心啊。 我的心事也就只能對你說了。」
「你怎知我不關心?」
「你就只關心你的病人。 不然以你的醫術進太醫令有什麼問題? 像你這樣清心寡慾的人我這輩子也就只見過一個。 況且以你這般高尚的情操,我相信你是不會出賣我的。」
「我高尚?」 章大夫笑了笑,「恐怕你是高看我了。」
幾杯黃酒下肚,阮沚已然失了常態。
一把攬住章大夫的肩頭,又戳了戳他的臉頰,「不啊,我們小白最可愛了。」
章大夫有些無語。
這人一喝酒就這樣子。
第二日起來吃早食的時候,杳紈發現兩位大夫好像都有點傷風的癥狀。
怎麼就一齊病了?
莫不是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怪不得她昨天做了個夢,夢裡阮東家的床一直在吱呀呀的響。
難不成……
怪不得今天兩個人都有些不舒服。
她的灶王爺啊,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又發現了什麼。
不行不行,知道得越多,被辭退得越快。
戲本子里都是這樣說的。
多事的人通常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