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茗蘭走到他身後，管家早已經退了出去，偌大的庭院之中，只剩他們二人。

長孫裕開口喊道：

「皇長姐。」

長孫茗蘭眼睫顫了顫，抿緊了朱唇，不曾說話。

長孫裕也不管她，兀自的輕笑一聲：「自從皇兄駕崩，我再也沒有這麼喊過你。」

「是。」

「我總以為，你是因為皇兄才不喜歡我的。」他笑著搖了搖頭，「後來皇兄駕崩，我想著，你總該喜歡我了吧。」

「不是這樣的阿裕……」長孫茗蘭蹙眉打斷他的話，她隱隱覺得長孫裕接下來的話會讓她百口莫辯。

「原來不是這樣的。」長孫裕轉身，微笑的看著長孫茗蘭一張面無血色的臉，「我終歸是想明白了。」

「皇長姐可不就是一個寡情薄倖的人。」

「所以皇長姐可以毫無負擔的利用你口中的'阿裕'。」

「所以皇長姐可以毫無負擔的竄取親侄子的朝政。」

「所以皇長姐哪怕手上沾滿了血腥，也可以毫無負擔的說一句'被逼無奈'。」

長孫羽笑呵呵的，語氣近乎病態，挺拔俊美的臉上溫柔的彷彿可以滴出水來：「皇長姐，你不噁心嗎？」

「您照鏡子的時候，有沒有噁心您自己的這張臉呢？」

「所有人都說皇長姐容顏絕世，風姿無雙。可臣弟怎麼越看皇長姐，這心裡越是噁心的不行呢？」

「皇長姐，天下人知道您其實是個道貌岸人的小人嗎？」

他說著，緩緩走到長孫茗蘭面前，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二人的臉靠的極近，長孫茗蘭的目光中倒映著長孫裕微微有些瘋狂泛紅的雙眼。

隨即，她揮開長孫裕的手，轉身隱去了面上的神色，低聲道：「皇長姐如何，天下人自是看的清清楚楚，不需皇弟提醒。」

「是嗎？」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皇長姐，臣弟不會再是當初的那個臣弟了。皇長姐欠臣弟的，該還了。」

「聽說江家現在為你所用？」

「是啊，東黎三十萬雄兵，江家手握十萬。若不是如此，皇弟如何能討回該是皇弟的東西？」

長孫茗蘭微微側頭，好似不解的問道：「那什麼東西該是你的？」

「比如皇姐，比如皇位……」

恰時，天起大風。長孫裕的聲音極輕，稍稍說出的話，當即散在風裡。也不知，長孫茗蘭是否聽的真切了。

「若是皇長姐心中還念著和臣弟的一絲情分，還望皇長姐好自為之。」他語氣低沉，口吻冷冽，含著些許脅迫的意味。

雖說東黎有兵百萬，離京都最近的有三十萬。江家有十萬兵馬，長孫裕手裡也有十萬，長孫茗蘭手裡還有二十萬。

如此一來，長孫裕手裡就是有二十萬兵馬，屆時長孫裕若是兵發京都，遠水難救近火。

「阿裕，我與皇兄並無私情，與你亦是如此。」長孫茗蘭轉身，微紅的雙眸靜靜的看著他，目光坦誠。

「呵…」長孫裕冷笑一聲：「皇長姐還當臣弟是那個傻阿裕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與皇兄沒有，以前沒有，往後更不會有。我與阿裕，可以是姐弟，可以是君臣，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死生之交，獨獨不會是情人。」說到這，長孫茗蘭嘆了口氣：「因為我們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