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素真人看著自己的劍沾染讓啞巴的血，本能的心疼只余無可奈何。這個人，即使忘記一切，都會記掛著陵越。「你給我起來。」涵素真人顫抖著雙手，由著青鋒落在地上。他不明白，他心心念念護著的弟子，怎麼就如此？

啞巴起身，涵素臉色很難看，思念太久，倒是讓他忽略了傷的不輕的陵越，想要伸手，卻被涵素避開，那望著他骨折的手，冷笑開口。「陵越，你可還記得，我下山時，你答應過我什麼？」由不得徒弟的在意，涵素怒上心頭，如若剛才是一時心急，他太過在意他的徒兒，然而現在，這人傷成這樣，想來自然和陵越有關係。這天庸城，除了陵越，又有誰敢傷他的弟子。

「請，請真人責罰。」陵越心中自然知曉涵素的意思，他不敢牽上啞巴那受傷的手，將擔憂壓下。涵素眼看弟子左手傷口還在流血，卻是狠下心，又或者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眼中只有跪在地上的陵越。

「師傅，不關掌門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眼看涵素抬手，啞巴一下子站在涵素麵前。陵越傷了他，他心有恐懼，可是陵越罪不至死，眼看自家師傅極怒，陵端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

「你讓開，這是我和陵越的事，由不得你插手。」涵素堪堪後退半步，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傷了自家弟子，然而有些事，他不能讓步，他不能由著自己的弟子。

「師傅……」啞巴和涵素在一起這麼久，甚至那些過往的記憶中，他的師傅都沒有這麼和他說過話，一時間舉起的手卻不知道該比劃什麼，只是站在原地，不敢移動半分。那種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頭疼，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衝破他的腦袋，恐懼，入骨的恐懼，讓他沒辦法想到更多的事情。

「陵越，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身體倦的厲害，涵素只得後退坐到桌前，舉著茶杯。陵越驚的看了啞巴一眼，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然明白涵素的意思。

「當初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他受一分傷害，然而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抬手掩唇忍下輕咳，晃眼間只見那袖上沾染了血跡。

「請真人，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帶走陵端。」

「我說過了，陵端已經死了！」聽人一聲一陵端，涵素怒的拍案而起，卻是大傷了元氣，虛晃了下身子，被身後而來的人扶住。

「師傅。」陵越見紫胤到來，那涵素傷重，卻是由不得他擔心，一旁的啞巴見到紫胤真人，嚇的往後躲。陵越哪顧得上涵素許再會給他一掌，起身將恐懼的啞巴抱在懷裡。

「紫胤，你別多事。」自家弟子的恐懼，涵素自然看在眼裡，那恐懼為何，他自然明白，強提幾分力氣，離開紫胤的助力，撐著桌子繼而開口。「三日之後，我會帶著忘之離開天庸城。這是你傷了他的代價。」

「陵越，你先帶陵，帶你師弟下去，一切事情，壓後處理。」紫胤見啞巴怕極了自己，無奈的皺眉，卻是點上涵素的穴道，開口讓陵越帶啞巴下去。

「紫胤！你！」涵素還想再說什麼，卻是被人拉住手腕把上脈搏。

陵越不敢動作，畢竟啞巴的事，他可是不敢不聽涵素的。然而師尊的擔憂，涵素的臉色，想必傷的不輕，懷中人驚恐迷茫，渾身顫抖，更是讓陵越擔心。「真人，師弟受驚不小，陵越還請真人允許，陵越先帶師弟退下。」

「罷了，帶他下去吧，三日之後，到我門下請罪。」涵素擔心啞巴，自己重傷卻是沒什麼力氣，只能隨了陵越的意，先讓人退下。

「弟子告退。」

紫胤知曉涵素強撐，可是更無奈於他這種在自己面前的強撐。只見陵越離開關上門的一瞬間，那一派嚴肅的人，口中的血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紫胤心憂，抱著人便上床，那原本還有幾分力氣的人，這一泄氣，卻是無知無感。

「你能為那個孩子連命都不要了，為什麼就不能原諒陵越呢？」紫胤無奈苦笑，即使他知道他的話語，昏迷的人聽不到。強提法力為人療傷，一來便是一天一夜。等人恢復些許力氣，才取了藥，為人包紮那滿身入骨的傷口。涵素傷的很重，此刻的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自我，靠在紫胤懷裡，由著人上藥，許是神志未清明，那傷藥落到傷口之上，引得人痛苦的咬上了紫胤的肩膀。

「知道疼了？其實我也疼。」紫胤真人是真的疼，心疼。那種對涵素真人的無可奈何，對陵越的擔憂，對陵端的愧疚，然而，清醒涵素不會聽他說這些，他也不會告訴他這些。好在，這受傷的人少有的乖順，讓他心裡的寒冰，多了幾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