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你真的要走啊？要不，你，你把大娘接過來，住方府也可以，我大哥一定會……」陵端受傷，方蘭生可不敢看他。若不是中間孩子吵鬧，不得不陪著蘭蘭去看所謂的媳婦，他怎麼願忍受陵端眼中疏離。

三天，這就走，未免太快。

「多謝方公子，打擾多日，多謝公子不棄，但是，我該走了，還請公子照顧好方少爺，年紀不大，心思……方公子未免，養而不教。」陵端面色虛弱，每日被人吵的沒法好生歇息。前幾日沒法回家，陵端身子弱，只怕母親知曉什麼，不敢面對。

如今能下床，怎麼能丟下老人一個人在家裡。

「二師兄我……那些真不是我教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教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啊。」至於那小子一整天喊人媳婦，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也不是自己教的。

「二師兄麼……」有意或者私心，陵端心中不抱期待卻抱著希望，回頭看著另一邊的屋子。陵越也說過，可惜，他早已回不去了。

無論真心或許無意，所犯下的過錯，這一生，對他來說，都無法彌補分毫。錯了就是錯了，哪裡有什麼借口呢。

「枉你還能叫我一聲二師兄……蘭生，已經夠了，就此別過吧。」他不能怪這人討厭他，也不能怪這些人對他好，畢竟哪一個人沒有私心呢。

方蘭生的私心是陵越，那麼，陵越的私心……又是什麼呢？當初紫胤真人，不也抱著私心麼？涵素真人……也不過如此。他能怪誰，他這一生所擁有的，到了頭來，是他自己一時錯過，都給扔了，他能怪誰呢。

林端的死，歷歷在目，他所受的辱，也是今生難忘。狼頭死了，林端死了，陵端死了，過往的一切，都無法擁有。

「陵端，他們對你好，難道你心中沒有半點動容麼？你要走，你就沒想過，別人的傷心麼？」方蘭生留不住人，從來對陵端沒有好印象，現在更沒有。這人太自私了，明明大哥對他那麼好。

「所以你覺得，我該為了不讓別人傷心，便委屈自己麼？」方府大門，一步之遙，陵端踏了出去，便已經絕了後路。

「你怕是忘記了，我陵端，從頭到尾，都不願委屈自己。」若他受得了委屈，怎麼可能在失去陵越之後，夜夜難眠。若他受得了委屈，又怎麼會因為芙渠的離去，心中憤怒。若他受得了委屈，又何必在意百里屠蘇一次又一次的冷臉。

這便是事實，他從不委屈自己，所以，現在，即使陵越回頭，他心裡的委屈與絕望，也一次次折磨著陵越，折磨著自己。

好在除了陵越，不會有人再想要他回頭。這怪不得別人，只怪陵越太善良麼，居然還想讓他回頭。

「二師兄！」陵端一去不回，方蘭生心中憂慮，一把抓著人手臂不放。

「就，就算你要走……也，也該讓我大哥知道，是你自己要走，你不願委屈自己，我也不要因為你，讓我大哥怪我。」陵端若走了，說不定陵越會覺得，是自己趕走了人。他留了陵端，這一切不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