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些菜不合胃口？」

「衡戍惶恐，陛下……」衡戍看著李霏雲，那人伸手夾在他碗里的食物，只覺得欣喜。

「你怕什麼，這裡，沒有外人。」李霏雲笑的溫柔，放下筷子。給人夾菜，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是，我……」衡戍失神，李霏雲還是初次對他露出這樣，只有慕呈才能擁有的笑容與體貼，當初想得到，如今真得到了，又覺得不可信。這人，這人心中不是最看中慕呈麼。

「好了，看把你嚇的。快吃點東西，待會，朕想要游湖，你做準備吧。」

「好，我馬上去準備。」碗里的東西，衡戍嘗了幾口便起身。這些，這些東西未免來的太快，和慕呈打賭，不過是第三天，他只覺得懷疑。是否，李霏雲知道了什麼？

「那些小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你在這陪著朕。」眼看衡戍要走，李霏雲皺了皺眉頭，又露出了笑容，拉著人手腕，讓人坐下。

「是。」

「衡戍，朕，好看麼？」李霏雲問的自然，這人的心思如何，他可是清楚。

「陛，陛下，天下無雙。」衡戍低著頭，不敢抬頭。桌上的食物已經被下人收拾了去，一把琴，便落在了眼前。

「那你，為何不敢看我？」李霏雲還是初次彈琴，雖然未曾接觸這東西，聽慕呈彈了那麼多曲子，也知曉一點音律。

「衡戍，衡戍不敢。」

「有何不敢？抬起頭來，朕讓你看，你就看。」

衡戍抬頭，看著李霏雲，只覺得心癢難耐，袖下的十指握緊，只怕一個不忍，便做出什麼冒犯李霏雲的事。

一個月，說起來李霏雲什麼時候，與慕呈分別這麼久。他在京城的時候，再過忙碌，也不會無人分開半月。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想來是真遇到了什麼麻煩。

這衡戍，衡興的兒子。衡家，哼，他不是沒給過機會，只是有人不惜命，偏偏要上前來，撞到他的劍上。不急，不急，很快這朝堂便會翻天。

「對了，你父親，還有三日，也該回來了吧？」

「是，已經在路上了。」

「這樣很好，若不是這次機會，他也有十年沒回江南了吧？」李霏雲自然記得，那衡興入京也有十年。

「陛下這次，讓父親回來？所為何事？」衡戍早就接到衡興的家書，如今面對李霏雲的問題，只當做不知道。

「不過是看你們父子分別太久，讓你們一家團聚罷了，怎麼？你不開心麼？」衡戍的臉上，並沒有欣喜，讓人誤以為，他對於此事，並不在意。

「陛下，想要聽衡戍一句真心話麼？」

「你若想說，朕便聽著。不想說，朕，自然不會逼你。」

李霏雲如今，對衡戍可是溫柔，話語之間，也是關懷之意。

「家父離家十年，這衡府，倒也不是衡府。也許陛下覺得衡戍不孝，但是對於父親，衡戍當真沒有多少感情。」

「這是自然，你父親心中民重於家。可是你也要知道，你父親在意的民，你不也在其中麼。」

「衡戍知道了，謝陛下。」他當然是騙他，衡戍與自己父親的關係，說是父子，卻也不是。他們之間，更多的是利益。這也是為什麼衡興會在這個時候請李霏雲讓他回江南一趟。

「走吧，別耽擱了，車馬，下人已經準備好了麼？」李霏雲收了琴直接帶著，就像慕呈到哪裡都帶著琴一般。

李晴弗不知道兄長這幾天是發了什麼瘋，慕呈不見這麼久，除了剛開始半個月，這人現在，可是問都不問一句。更可氣的是，那個叫衡戍的，李霏雲幹嘛對他那麼好。明明知道衡戍對他心思不單純，還對人那麼好。

很過分，真的很過分。李晴弗能夠接受李霏雲喜歡男人，能夠接受他心裡除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人，那個人除了慕呈，他誰都不要。

即使衡戍對他是不錯，什麼都隨著他，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一直都是一副溫柔的模樣。哪像他的呈哥哥，會因為他做錯事而說他，會因為他無理取鬧而變臉色。衡戍對他好不過因為他的身份，慕呈對他，是真的喜歡。

如今，李霏雲居然帶著衡戍一起出門游湖，也不叫他。難道說慕呈真的死了，回不來了麼？兄長真的這麼快，就不要慕呈，喜歡上衡戍那種人了？無論如何，慕呈的消失，李晴弗直覺的和衡戍有關係，兄長卻對那人那麼好！

「皇兄，你不覺得你這樣，過分了麼？」終於等著兩人回來，李晴弗攔住了李霏雲，開口便是質問。

「如何過分？」李霏雲心情不差，面對李晴弗的苦瓜臉，一把將人摟在懷裡，讓人坐在自己腿上。

「你今天去哪了？」就是沒好氣，即使兄長現在哄著自己。

「你不是看到了麼？不然你幹嘛生氣？」

「你怎麼能和別人出去玩，」還是和那種對他有歪心思的人出去。

「怎麼的，就因為這件事你不開心了？衡戍不是挺好的麼。」

「他哪裡好？他對你心懷不軌。」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覺得，衡戍這人，還是挺好看的麼？對你也很不錯，怎麼的，在你口裡，就是不好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李晴弗只覺得委屈，怎麼的這人現在說的，和以前做的不一樣了。

「我以前怎麼了？」

「你，你以前開口閉口都是呈哥哥，怎麼現在都變了，你這樣對得起呈哥哥麼。」反正，他李晴弗只要慕呈，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我怎麼對不起他了？」

「你對衡戍那麼好，你還和他出去玩，你就是對不起呈哥哥！」兄長的性子，若不是對衡戍有感覺，又怎麼會陪著人出去。

「你呈哥哥已經不見了，或者說已經死了，你難道要我為他傷心一輩子？」李霏雲只覺得無奈，這樣的問題，不是明擺著的麼。他和衡戍出去怎麼了，難道沒了慕呈，他就不能喜歡別人了？

「你胡說，你沒找你怎麼知道呈哥哥沒了！」

「我沒有找他？」李霏雲只覺得好笑。這孩子是瞎麼？

「我都已經讓人把整個江南都翻過來，找不到他，這不是我的錯，一個多月了，他不出現，就說明他已經離開了，或者死了，你難道要我掛念一個不在意我的人一輩子？」

「你？」這樣的話從兄長口中說出來，李晴弗無法再反駁，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人，如此陌生，如此無情，還是那個事事寵著他的兄長麼。

「好了，晴弗，別鬧脾氣了，多大點事，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可是一點都不好看。」

「什麼叫多大點事啊？」氣歸氣，可是錯也不在兄長身上，只是心在慕呈不在，他才會這樣。要怪，就只能怪那個衡戍，是他將慕呈藏起來了。

「人都不見了，現在還找不到，你就變了心意，還說什麼多大點事，如果我丟了，找不到了，你是不是，也不找了？」

「咳，晴弗。」李霏雲是真佩服這孩子的腦子，說話一套一套，還說的頭頭是道，現在還能拿自己說事了。

「如果你再丟了，可就麻煩大了。放心，我會讓衡戍派人保護你，丟不了的。」

「我才不要他派人保護，你一直跟著我不就夠了。」衡戍衡戍，開口閉口都是衡戍，煩死了。

「你還能讓我丟了不成？」

「好好好，我一直跟著你，帶著你成了吧。」這人不過是想要為慕呈管著他，看著他罷了。

「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你要是能答應，你可以從早到晚都跟著我。」說起來，平常愛玩的人，為了慕呈連這些都不玩了，倒是讓人有些吃味。

「什麼要求？」

「別再和衡戍過不去，你不喜歡他我也不要你對他好，但你要是再找人麻煩，我可就罰你了。」李晴弗每天那麼多煩心事都是因為衡戍。

「我知道你是因為你呈哥哥和他過不去，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因為我，對他好點。」

「你，你，你！李霏雲你真是病的不輕。」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給衡戍說情。

「你也知道我是因為呈哥哥，你還讓我對他好點。你讓我對他好，那就讓他把呈哥哥還給我，你要怎麼對他我管不著，以後也不管。」管能怎麼用，兄長現在都被衡戍迷住了，什麼都幫著那個壞人，他管不了，他要慕呈回來，總可以了吧。

李霏雲無話可說，晴弗說的做的沒錯，也不能對人怎麼樣。反正，慕呈沒有回來，這孩子誰都管不著。以前自己的話還聽，現在，怎麼說都這樣。怎麼就帶人下江南過來了？李霏雲真是後悔，李晴弗沒有離開過京城……現在，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我答應你，你呈哥哥總會回來的，這樣，夠了吧。在他回來之前，別鬧了行麼？你不喜歡衡戍帶著你，我讓別人陪你，好吧？」

「那你自己怎麼不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