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

「你怎麼來的？」

「腳踏車。」

莫之北走向停在一旁的腳踏車，依然是老舊的款式，他蹲下身解開鎖，殷也在一旁繞有興趣地看著。

「要不要載我一程？」

有些弔兒郎當的語氣，很難想像這是從一個快奔三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的，但又沒有一點違和，好像他就該這樣說話似的。

莫之北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厚臉皮的人， 但是意外的，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殷也。

「好。」

莫之北跨上腳踏車，示意殷也坐上去。

殷也樂了，「你除了嗯和好還會應點什麼啊，小莫同學？再說你這琴盒那麼大一塊磕著我怎麼坐？」

莫之北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因為那一聲有調戲嫌疑的「小莫同學」還是別的，沒吭聲。

殷也乘機在莫之北的頭上揉了一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心裡卻是可惜沒有多抹幾把，這手感，也不知道這小子養了多久的長髮。

「你下來，我騎，放心，不會摔著你的。」殷也接過把手跨上腳踏車，莫之北沒有拒絕，抱著他的琴盒坐在了後面，在殷也一聲吆喝似的「走嘍」，自信車歪歪扭扭地駛向了外面。

兩個成年男人，全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即使瘦分量也是放在那裡的，不堪重負的自信車吱呀吱呀地發出幾聲抗議，卻在殷也的笑聲中熄了聲。

「哈哈，好久沒蹬了，怪好玩的。」

莫之北心裡有一瞬間的後悔把可憐的腳踏車扔給這位童心未泯的男人蹂躪，只是殷也的笑聲，卻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裡輕輕地撓了一下。

這樣爽朗的笑聲，是他從來都渴望卻不曾擁有的。

「到了！」殷也一個剎車，莫之北沒有反應過來，慣性地靠向了殷也的後背，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莫之北的長髮劃在了殷也的背上，一瞬間的觸碰，卻讓殷也莫名地留念。

腳踏車停在了一家生煎店前，紅色的招聘印著「小胡生煎」四個字，看起來有些年頭，卻又被擦地鋥光瓦亮。

殷也沖莫之北眨了眨眼睛，「這裡的生煎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莫之北對吃的不是關注，只是被殷也亮晶晶的眼神勾得也有些期待了。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有一種認識了好多年的錯覺，這是莫之北對殷也的第一印象。

他不知道，大部分人對殷也的第一印象全是這個，熱情自來熟，外加有點自戀和厚臉皮，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只剩下自戀和厚如城牆的臉皮了。

「老闆！二十個生煎，再來兩碗餛飩。」

「好咧！」

殷也拉著莫之北坐在角落的桌子能，他發現他倆一進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旁邊那小子的身上，無論男女，神情都有一定的恍惚。

然而莫之北似乎習慣了似的，拿起碗筷開始用隨身帶著濕巾擦拭，認真的神情讓殷也不忍心打擾。

他發現這小子做什麼事好像都挺全神貫注的，一看就像個三好學生，可是這一頭長髮卻又應該是不良少年才會留的吧……

殷也不是一個可以憋住事的人，他這樣想著，也就問出來了。

莫之北的動作頓了頓，神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喜歡而已。」

明顯敷衍的答案，殷也笑了笑，沒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