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文昀在他手上寫：「能讓我說話了嗎？」

時景軒沒理他。

湯文昀拉著他的手，滿臉的乖巧懇求，可惜他忘記了周遭一點光源沒有。

湯文昀又是拉他手，又是往他身上靠，時景軒愣是一點反應沒有，他放棄了，習慣了之後發現當個啞巴還挺好。

時景軒站起來，在禁閉室里走一圈，這個地方很小，沒有窗子，沒有通風管，唯一的出口就是上三道鎖的大鐵門。

湯文昀手舞足蹈表示自己想要幫忙的想法。

時景軒走到他面前，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緊接著隨著他的移動，光線變成圖案，瑩瑩光芒照亮了整個禁閉室，最後雙指夾著符咒，直接打到陣法中心，瞬間光芒大盛。

時景軒道：「站到中間去。」

湯文昀依言照做。

湯文昀眼睛一睜一閉就到了城中村的門口在小樹林里。

時景軒也在他旁邊，兩人按照記憶的路線，往小二樓走去。

湯文昀表情驚喜，手在空中用力比劃，「知明你好厲害」，為了表示時景軒的厲害程度，他的動作特別誇張。引來圍觀群眾紛紛側目，小聲嘀咕「又有娃子中邪了？」

湯文昀為了證明他不是中邪，朝那大媽用力指自己的嗓子，「看到沒有，看到沒有老子是啞巴。」

大媽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他，嫌棄的直接離開。

時景軒淡淡道：「說話。」

湯文昀動作一頓，摸著自己的嗓子，嚐試著發出一個音節，「喲呵，還真能說話。」

時景軒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自從進了邪教，他們兩人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最好的食物還是棠塞到口袋裡的巧克力，湯文昀從小胃不好，餓不得肚子，更何況她還空腹喝啤酒，現在已經開始抽搐的疼。

他們先去小攤子上點了兩碗餛飩，小小的餛飩拌著城市裡沒有的柴火香，湯文昀喝完後渾身舒爽。賣餛飩的大姐操著當地方言，一聽便是土生土長的秣城人。時景軒看了一眼她，湯文昀付錢的時候問：「老闆一直在這開店？」

大姐一邊幹活一邊說是的。

湯文昀也用方言說：「還在這邊看到舉止奇怪的年輕人？」

大媽回憶了一下，問你是誰？不是村子的人。

湯文昀把一深色的小本子在大姐的面前快速晃過，「記者，聽人說這邊有傳銷團伙。」

大媽猶豫了一下，說：「這邊都是七老八十的，你看壽衣店都特別多，這兩個月以前有個男孩瘋瘋癲癲的跑到這邊，之後在一個月前有越來越多等男人過來。」

湯文昀仔細問了那個瘋瘋癲癲男孩的事。

大姐只看到了男孩子往半空中扔石頭，大喊不要追我，在每逢拐角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四處觀察才會向前邁一步，但還是會一驚一乍。

湯文昀和時景軒對視一眼，問：「過來的陌生男人都沒有再出去過是嗎？」

大姐說他沒看到。

湯文昀道了謝，便離開餛飩攤。

走後湯文昀頗為自豪的朝時景軒笑笑，他是終於可以幫上忙了。

時景軒道：「你有什麼想法？」

湯文昀思索片刻說：「那個神智不正常的小男孩，估計是真的能看到什麼東西，他逃到這裡來並且居住下來，沒有離開。」

時景軒路過垃圾桶，順手把糟糕的假髮扔掉，露出綢子般的長髮。他讓湯文昀繼續說。

湯文昀道：「你看，男孩子能看到非人之物，萬靈邪教又傳頌大自然，其中必定有緣由。如果推測兩個月男孩子過來，並且在一個月之後得到了一筆資金，然後去創辦這個邪教，也說得通。

而且有人自殺是近日的事情，同時也能證明學校創辦的時間並不長。」

時景軒眼神露出讚賞。

湯文昀坐在路邊的台階上，大長腿無處安放，他用身上僅剩的零錢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吞吐雲霧疑惑道：「但是我們在邪教里並未發現那個男孩子的蹤跡。」

時景軒夾起他的煙扔掉，道：「兩個月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心情太難了，從膽小懦弱直接到組建人馬肆意斂財，販賣器官，賣淫後有巨大的利益鏈，甚至可能會有單獨的診所。」

湯文昀想想也是，兩個月想要做到這些，的確不可能。

那就是說還有幫手，就是叫做索錢輝的頭子。

為了不打草驚蛇，時景軒畫了個陣，直接帶湯文昀去了關押無辜路人的小黑屋，突然出現那些驚恐的路人，還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鬼。

所幸有布條堵住嘴才沒有尖叫出聲引起麻煩。

時景軒指尖燃起火苗，手指一抬，那火苗便浮在半空，照亮整個空間，也照亮無辜路人臉上驚恐的表情。

湯文昀蹲下身拿出一個年輕女孩口裡的布條，「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年輕女孩長發凌亂的在腦後，嘴唇幹澀出血，眼神恍惚了好一陣才開口：「我走在路上，有三個男人突然出現，說我勾引他兄弟……致使他兄弟和嫂子離婚，說我是個小三……」

湯文昀明白這種套路，一般警察和路人都不會管人家的家事，自然也就任憑這種惡行滋長，「但實際上你不認識他們對嗎？」

女孩點點頭，拽住湯文昀的褲腳：「你救救我好嗎？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好嗎？」

聽女孩這樣求救，小黑屋裡所有的人都嗚嗚的發出哀求，連帶鎖鏈也發出脆響。

湯文昀低聲說：「過會警察會過來，你們就如實和他們說，放心吧。」

火光跳動，這些人看不清湯文昀和時景軒的面容，只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更何況這是個密室，就算說與警察廳，也只會被誤認為飢餓產生的幻覺。

兩人深藏功與名離開小黑屋，與此同時，一通舉報電話和一袋子死人血肉引起了警察的高度重視。

就在他們剛離開下樓的時候，在樓後面的樹林里看到了一個捧著花自言自語的男孩子，樹葉無風自動。

男孩子轉頭，琉璃似的眼睛直視湯文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