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占卜到自己命不久矣，湯文昀睡了一覺醒來後，卻沒有清楚的認知，吃飯睡覺還和以前一樣。難不成因為擔心自己會天降橫禍，就提前去死一死。

時景軒還準備上前安慰一番，看他這樣倒也不擔心。

就是月諸，嘴上說著嫌棄，背地裡卻悄悄跑到時景軒房間里，求他占卜自己什麼時候脫單。

時景軒是拒絕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湯文昀起夜，遠遠的在走廊里就聽到一句：「時景軒你要是不幫我搞，我詛咒你蛋蛋沒了。」

湯文昀嚇得尿給憋回去了。

月諸被無形的力量扔出房間，卧室門「砰——」的關上。

月諸跳起來就想大戰三百回合，「你當我深山老妖怪是白活兩百年的？？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種樹小能手的厲害。」

湯文昀假裝自己是個背景板。

時景軒隔著門說「結果已經告訴你，何苦執著男女姻緣。」

月諸當他放屁，瞥見湯文昀，蹬蹬的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拿起他的手，重重放在手心裡，「時景軒給你的，自己臉皮薄不好意思，真是的。」

手帕里包裹的是細小的顆粒狀，湯文昀不明所以。

月諸叉腰嘆氣：「趁著新鮮趕緊吃吧，我要回去許願了。」

湯文昀道：「許什麼願，讓老天知道怎麼搞你嗎。」

月諸氣成河豚。

松子仁對剝好之後一直放在茶幾上，湯文昀又被占卜吸引了注意力，一直都沒察覺，時景軒也沒拿給他，月諸又不是瞎子，哪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湯文昀迷迷糊糊的回房間，打開手帕，裡面是白嫩細幼的炒松子，粒粒完整，沒有一點瑕疵。剝這東西很耗指甲，就是平時貪食幾個，指甲都會卷邊……更何況時景軒還要彈琴。

松子很香，湯文昀凝視牆上的兩幅畫，發出傻笑。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來準備早餐，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餐不能馬虎。平時這個時間時景軒都在院子里打坐，現在人不見了。

月諸生了個懶腰說：「你家時景軒出門了，別看了，像個望夫石似的。」

湯文昀臉一紅，扔下湯勺就想打她。

因為時景軒不在，早飯從預計的一大桌子變成了每人一碗八寶粥，空蕩的桌子中間只擺了一碟榨菜。

月諸：「……」

湯文昀從善如流：「知明不在，咱們就隨便吃吃。」

月諸瞠目結舌：「你們不是很講究這個麼，不怕今年沒錢賺。」

湯文昀搖頭說完全不會這樣：「把棠賣掉，給人家做童養媳，讓他悄悄跑回來，再賣給別人做童養媳，大不了賣遠一點就是。」

棠巴巴的問：「童養媳是什麼？」

月諸一窒，耐心解釋：「買來的老婆，不生兒子就會被打死的那種。」

飯後湯文昀打了個電話給時景軒，他現在人在不遠的一個水庫餵魚，天還沒亮就去了。

湯文昀心想也是圖個年年有餘的吉兆，收拾東西準備去找他。

步行五分鐘就到了水庫，這邊現在被荒廢著，原因是施工隊伍連續溺死，聽說一個個跳下去像下餃子，無數人的死亡，為這塊地方披上一層層神秘面紗。

而唯一的住戶湯文昀也被警察盤問了一遍又一遍。

時景軒拿著麵糰餵魚，鯉魚鯽魚張大嘴巴迎接食物，平靜的水面沸騰了，湯文昀道：「不釣魚嗎？」

時景軒道：「魚的記憶很短。」

湯文昀明了：「所以過了幾秒鐘之後，它會重新再送一次願力給你。」

時景軒說是的。

湯文昀道：「既然動物獲得的願力比人多，咱們這幾天有空去趟動物園？」

時景軒在電腦上看過關於動物園的信息，大致了解了這是什麼機構。「那就去吧。」

湯文昀就是自己想去，「擇日不如撞日明天？」

時景軒自然是沒問題。

兩個人一起回去，走在溶雪的泥土上，風一刮湯文昀就落後兩步走在時景軒後面。

時景軒伸出手說「你冷嗎？」

湯文昀如願以償，牽住他的手，「謝謝你的松子，很好吃。」

時景軒腳下一頓：「你說什麼？」

湯文昀哼了一聲，用指腹摩擦他略有粗糙的指甲，偷偷示意「快說，你為什麼不當面給我。」

時景軒道：「你說的是放在茶幾上的？你誤會了，我沒來得及吃完，事後忘了收。」

「……」被風吹的凍了個寒戰。

「怎麼了？」

「 沒事，沒事……」

湯文昀僵直，自己一晚上的興奮就是個笑話，回到家就把月諸暴打一頓。

「像我這樣的垃圾知明怎麼可能看得上？」湯文昀心想。「放在那時候他定能娶上王公貴族，高門大戶的女兒，我他媽算什麼東西。」

湯文昀失落，他起初沒有想過時景軒會給他任何回應，只是兩個人住在一起很溫馨，他看上去就很好說話，便想著這個人是不是不會生氣，不會拒絕。

月諸開心的抱起棠跳起來：「去動物園啊，真好，我還沒去過呢。」

棠道：「我也沒去過。」

月諸蹲下來和他說：「寶貝你知道嗎，這次咱們出去玩之後你就要被賣到大山深處了，給一群老男人生孩子。」

湯文昀拽過棠，「別聽他瞎說，我跟你講，你就是個沒爹的孩子，你爹不要咱倆了，你要去把你爹哄高興知道嗎？」

月諸道：「你也不怕教壞孩子。」

湯文昀道：「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應該幫助他年邁的老母親勾引男人。」

因為湯文昀的一句話，動物園門口，棠拽著時景軒的手，淚聲俱下：「爹，你和我娘結婚好不好，要不然我就要被賣到大山溝溝里給人生孩子。」

眾人圍觀，生怕錯過了一出好戲。

「至親至疏夫妻啊……孩子多苦！」

「是啊，這男的太不是人了。」

「大過年的，唉！」

時景軒臉上都要掉冰渣子。

棠把眼淚水抹在小裙子上，「我娘得了絕症活不過今年，他想再和你同床共枕一次。」

湯文昀捂臉，不忍見人。

時景軒看了一眼湯文昀，又看了一眼棠，認真道：「你娘死不了的，放心。」

棠眼巴巴：「那同床共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