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文昀露出被說中的尷尬笑容。

白狐狸搖搖尾巴，嘴角微微張開，「有空？聽我說兩句。」

時景軒抓起白狐狸柔軟的後頸毛，扔到不遠處的石台階上。「狐狸修道不易，你造化不錯。」

白狐狸矜持的點頭。「我要離開動物園去其他地方悟道，有一願未報，對日後飛升有影響。」

棠毫無顧忌，抱著狐狸就是一頓揉搓，白狐狸暖暖軟軟的毛毛在冬天簡直是移動的熱水袋。

白狐狸話都說不清，嗯嗯啊啊的催促棠動作快點。

時景軒和白狐狸非親非故，哪會做賠本的買賣，「報酬。」

白狐狸眼睛一眯，尾巴一搖，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准許你摸一下。」

時景軒面對毛茸茸不為所動。

湯文昀眼睛發直，手指微動，恨不得撲上去。

時景軒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

月諸在山裡就見到過不少野狐狸，自然知道摸哪裡最舒服，手指刮撓在頸脖下面的絨毛中，神情溫柔，動作輕巧，把白狐狸伺候的哼哼直叫。

美人配狐狸，是再好不過的景象。

湯文昀提醒道：「說正事，報什麼恩，如什麼願？」

白狐狸這才打起精神，慵懶道：「狐狸園那邊有個飼養員人不錯，救了我的一命，把我放在場地里和別的狐狸一起養，只不過因為毛色不同被分開，飼料常常不夠，他就自掏腰包來餵飽我們。"

湯文昀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飼料不夠?動物園的飼料經常不夠嗎?"

白狐狸說當然是這樣，舔著爪子嫌棄眼前人類什麼都不知道。

湯文昀看了看時景軒，繼續問:"動物的情緒都很暴躁，你知道原因?"

白狐狸舔爪子的動作一頓，把自己的身體縮的更圓，"原因不知道，我也是剛從籠子里出來，狐狸晝伏夜出，又相當敏感，情況比其他蠢東西要好多了。"

湯文昀皺眉，面相時景軒，"大部分的動物都吃不飽，就像攻擊你的小獼猴，但是狐狸園因為飼養員好心的關係，被照顧的很好···"

時景軒道:"問題出在飼料裡面?"

白狐狸在聽他們分析，張張嘴打個哈欠，"動物園發的飼料太差，我們都不吃。"

湯文昀心想飼養員沒被吃窮簡直家裡有礦。

月諸抱著狐狸往狐狸園的方向走，白狐狸起初還驚訝:"我還以為你們沒有答應呢。"

湯文昀擺手說怎麼會，"你的皮值錢著呢，就是床被褥都能賣個好價錢。"

白狐狸瑟瑟發抖。月諸愛死了小傢伙。

走在大道上，一個穿著玩偶服的人遞給他們傳單，湯文昀禮貌的接過來，上面花花綠綠的印刷還挺精緻，右下角是個小丑的圖案，中間是蒙古包，灰藍色的花體字寫著，"你從未見過的馬戲團。"票價五十塊錢，

湯文昀隨手把傳單跌成紙飛機的形狀扔進垃圾桶。

棠抓著他問:"馬戲團是什麼?"

湯文昀道:"大概是個虐待動物的地方。『

棠懵懂的點點頭，"也是虐待人的地方。"

湯文昀問她為什麼。

棠說:"為了錢能夠虐待動物，上面人應該也能為了錢虐待人吧，我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我對你們人類的印象實在不算好，但是文昀和時大人是例外。"

月諸表情古怪:"我不是人嗎?"

棠拒絕承認一個把他認錯性別的人是個人。

園內的廣播不停歇的播放走失孩子的公告，而實際上除了當事人以外，別人遊客對於丟孩子這件事並不上心，保持著事不關己幾高高掛起的心思，孩子如何能真的找到?

湯文昀道:"狐狸，小孩好吃嗎?"

白狐狸露出你是傻子的表情，"你在詐我。"

時景軒道:"除非修鍊邪術，正道不可殺生。"

湯文昀隱約記得時景軒在面對他和棠吵架的時候也是這樣說。

白狐狸道:』狐狸叫聲如嬰兒，再重口味也對小孩子下不了手。"

一個工作人員走上前，指著白狐狸就說:"動物園內禁止攜帶寵物。"

湯文昀雙手一攤，"怎麼會，這是在門口小賣部買的玩偶，你看多逼真。"

白狐狸媽賣批。

工作人員伸手檢查，又是拽尾巴揪耳朵，白狐狸原先的一點氣全被磨搓光了。等工作人員離開之後，湯文昀不管問什麼白狐狸都如實回答。

湯文昀靈光一閃，對棠說:『要不你去一個人到處逛逛，被老拐子帶跑也不要反抗，悄悄給我們報信?"

時景軒覺得可行，湯文昀繼續軟言勸導。

存粹的遊玩對他來說著實沒意思，畢竟大自然當中的精怪比關在動物園裡的俗物要好玩多了，就在猶豫之時，時景軒淡淡說:"天氣冷，該曬柴火了。"

態度轉變之快，棠都沒反應過來。

時景軒繼續:"你也就這點用。』

棠氣的差點背過去，邁著小短腿就往人堆里鑽。

到達狐狸園，白狐狸和三個人在暗處觀察正在從塑料袋裡倒飼料的飼養員，是顆粒狀的狗糧，狐狸園一共就四隻赤狐，都在曬太陽睡覺，故而白狐狸在裡面顯眼極了，飼養員偶然救助之後也不敢把它放在展館裡養，也剛好白狐狸需要養傷，索性躲在雜物間。

湯文昀到員工通道，面前的大門鎖著，他拿出鐵絲就想打開，時景軒攔住:"先等等。"

說完就見飼養員提著一桶粘稠液體過來，啞著嗓子質問:『你們是誰。』

湯文昀拿出小本子在飼養員眼前晃一下，"記者，能耽誤您一點時間嗎?"

飼養員猶豫不決，嘀咕:"也沒聽說過有記者要來，把你的記者證再給我看一下。"

湯文昀面上不顯，心裡開始慌，他哪有記者證，不過是個深色殼子的便簽本。

飼養員不耐:"記者證再給我看一下，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