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月諸故技重施從售票員那邊拿來三張票。

售票員眼睛都直了：「正妹，你今天怎麼又來了？「

月諸假裝思考：「大概是因為我忘不掉你吧。」

售票員頭頂冒煙，迷迷瞪瞪。

湯文昀拉過惡趣味的月諸，表情嫌棄：「你別捉弄老實人。」

月諸不贊同：「老實人怎麼了？我也是個老實人。」

湯文昀心想你可閉嘴吧。

走在獅虎山邊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挨個在發傳單，列印細緻的傳單上面依舊用醒目的花體字寫「你從未見過的馬戲團」

湯文昀接過後沒有扔掉，遞給時景軒，雙手插到口袋裡，「要不要去看看。」

時景軒捏著傳單的一角，看了幾眼後就摺疊收起，頷首同意。

月諸往他們方向瞅：「看什麼呀？我幫你們搞張票？」

湯文昀剛想答應，時景軒搖頭道：「太顯眼了，買票進去。」

月諸悻悻作罷。

馬戲團開始的時候是是下午兩點，現在才早上九點，時景軒循著地圖走到了管理區域，假裝是來上班的工作人員，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大樓前面。

動物園的辦公區域很小，也很破舊，像極了入不敷出的可憐單位，但在湯文昀看來就是故意做給外人看的假象，正真的錢財怕不是兌換成了海外別墅或成箱黃金。

湯文昀往上望：「園長就在上面？」

時景軒沒有回答。

湯文昀呼了口氣，「咱們現在是反貪污嗎？」

時景軒把他們拉到牆角，躲過真.員工，握住湯文昀冰涼的手，「查清楚異常的原因。」

湯文昀一拍腦袋，恍然：「對，我他媽給忘了。」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很多，但能進入行政樓的卻很少，行政樓一層玻璃門上面掛著的是密碼鎖，還有指紋掃描，就算跟著來上班的人進去也需要打卡。

一下子就露餡，根本沒有偽裝的必要。

湯文昀朝樓頂上看，瞳孔猛然收縮，身體一僵，觸目所及之處哪裡有五層樓高的破舊磚瓦房子，明明就是被黑色霧氣包裹的鬼屋，窗子大開，從裡面刮出陰風，黑水如岩漿湧出，動物的叫聲不絕於耳。再一眨眼，一切又如同幻覺。

湯文昀失神，踉蹌兩步站不住，耳邊還縈繞著呼呼風聲。

時景軒拍醒他:"你看到了什麼?"

湯文昀靠在他身上喘氣，牙齒打顫，寒意從骨子裡蹦出來，他身上穿再多的衣服都不夠用。

時景軒抓住他的手腕，滾滾陽氣順著脈搏直至丹田，"深呼吸，沒事。"

湯文昀照做，不屬於自己的陽氣在身體內循環一周後漸漸驅散寒冷，全身就像是被溫泉水淌過。

湯文昀把剛剛看到的瞬間告訴時景軒。

時景軒聽著，手上還在不斷的給他輸入陽氣，湯文昀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就像撒嬌似的把頭埋在時景軒肩膀里，就是只睡熟了的小崽子。

月諸羞恥的閉上眼睛，她發現不得了的秘密。

時景軒本想揉揉他的腦袋，手伸到半空中覺得不合適，改成了拍拍他的手臂，小聲道:"我們去上面看看。"

湯文昀說好，反正你也會飛不是。

月諸站出來，"我不會飛謝謝。"

湯文昀露出正宮的微笑:"要不你讓知明抱你上去。"

時景軒面無表情。

月諸氣的跺腳。

時景軒打橫抱起湯文昀，騰空失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直接出現在了頂樓的露台上，時景軒站定，湯文昀一點自覺沒有，摟住他的脖子不鬆手。

時景軒托著湯文昀背部的手動動，示意他下來。

湯文昀耳朵透紅:"我冷，你身上暖和。"

時景軒身上確實暖和，就是在半空中，他身邊也有類似於防護罩似的陽氣徹底隔絕外部流動的寒冷氣流，就是個移動的暖氣，湯文昀的手臂摟的更緊給。

時景軒拿他沒辦法，觀察四周沒人後，站到強後面的監控死角，對湯文昀說:"你想幹什麼?"

湯文昀哈哈一笑:"晚上把同床共寢落實一下?一個人睡覺怪冷的。"

說完湯文昀意識到自己在插小旗子，類似於這票幹完就金盆洗手，打完仗就要回老家結婚。

含糊:"你知道就行了，我，我就不細說了。"說罷他就從時景軒懷裡跳下來，輕手輕腳的從頂樓往下走。

時景軒站在原地，自己都沒法現在嘴角勾起弧度。

頂樓六樓下到五樓，是園長的辦公室。

他敲了幾下沒人。

從外面看裡面也是關著燈。

湯文昀拿出鐵絲就準備開鎖，時景軒隨手一個符咒貼在牆壁上，監視器里看到的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走廊。

時景軒看正在忙活的人，微微驚訝:"你會開鎖?"

湯文昀理所當然:"會啊，明白原理之後也不難。"

時景軒陷入沉默。

湯文昀生怕讓時景軒懷疑自己經常做雞鳴狗盜之事，盯著鎖眼說:"你來之前我的運氣都很迷，好幾次鑰匙丟了，被鎖在外面，就很麻煩，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話音剛落，院長辦公室的鎖"咔嚓"開了。

湯文昀對時景軒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個需要表揚的笑臉。時景軒從善如流的在他的腦袋上摸了一下，湯文昀眯上眼睛像只貓。

園長辦公室的大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布滿灰塵的桌子，包括沙發，椅子，茶幾，地板，湯文昀踩上去，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人進來了，但是門牌上的標誌還算幹凈嶄新，就連這層樓都不缺人氣。

時景軒把門關上，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湯文昀用手帕包住手，一半翻找東西，"知明，有人不想讓別人知道園長不在這裡。"

時景軒"嗯"鼓勵他繼續說。

湯文昀拉開抽屜，被灰塵嗆的咳嗽、"如果某個人對打掃衛生的阿姨說，園長不喜歡別人去他辦公室，所以衛生都是他自己搞。和找他有事的下屬說，園長每天都事情太多，文件先放到我這邊，我來篩選交給他。"

"這隻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時景軒看著牆上掛著的園長和市裡領導的合照，他是個大腹便便，眼角拉攏的中年男人，"按照你的思路，他只需要在重要場合出現，就沒人會覺得異常。"

湯文昀在抽屜里發現了一張動物園後山施工圖，折起來放到口袋裡，關上抽屜。

湯文昀猜想:"那我覺得這個阻止園長和外界接觸的人就在這層樓里，既好監視，也好阻止別人找他。"

時景軒露出贊成的眼光。

他原本以為湯文昀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小公務員，沒想到一點都不傻。

湯文昀吐槽，"你什麼眼神?就差說句兒子真乖了。"

時景軒失笑。

他們的默契很好，在辦公室里搜尋一圈後就出到走廊，時景軒收起幹擾監視器的符咒，兩個人假裝從電梯里出來，走到園長辦公室門前。湯文昀大聲道:"你說這次能不能見到園長啊，別白跑一趟。"

時景軒配合:"大伯說的不會錯。"

就在湯文昀敲響大門的第三下，一個西裝高瘦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嚴肅道:"你們是誰?"

湯文昀靠牆上，拿根煙給他，說，兄弟，我找園長有點事，他人還在?

西裝男接過煙，沒抽，語氣緩和:"園長你們想見就見?有什麼事和我說。"

湯文昀和時景軒對視一眼。

湯文昀流里流氣，"你誰啊，就敢代替園長?我家長輩和他是幾十年的老把頭。"

西裝男皺眉，兩個人眼生的很，遲疑:"我是他兒子，不知兩位可否預約?"

湯文昀詫異，面上張狂:"還他。媽的預約?好大的譜，別以為你背地裡幹的事情我不知道，今天要是不見到園長，下次就是我長輩親自來。"

時景軒放下臉很嚇人，"關乎利益，不得不見面談。"

兩人配合的極好，西裝男是被鎮住，心中埋怨父親又做了什麼惡，歉意"家父真的不在，兩位下次再來。」

湯文昀詐他:"偷減飼料的事情，記者已經知道了，小心點。"說完他和時景軒轉身就走。

西裝男崩潰，"這件事真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父親幹的!我一分錢好處都沒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