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是不是瘋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殊面露癲狂之色，眼裡卻出奇的平靜：「時景軒，若能回去，我一定好好的和你打一架。」

時景軒：「回去之後，我為了我的國家，不可能和你打。」

白殊輕蔑：「你清醒一點，你亡國了。」

時景軒：「我已盡全力，奈何國運將至，豈是人力可阻擋？」

白殊拍拍黑布站起來說，你是個好對手，卻不是個好臣子，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匍匐在地如蛆蟲，我要是皇帝第一個就把你給斬了。

時景軒動作一個沒看清，一把長劍便刺在他脖子旁，眼中寒光凜冽，「你若想回去，便去罷。」

白殊：「到時候希望你別攔著我，你若是阻止……」

時景軒眼睛眯起。

白殊哈哈一笑：「你若是阻止，我就日了湯文昀。」

貼在牆壁上小心翼翼的湯文昀：「？？？」

聽說有人想玷污他清白。

時景軒收起劍，「一個慣會惹麻煩的人，不要也罷。」

湯文昀心想小老弟，你的反應不太對。

在時景軒轉過頭邁出第一步的瞬間，反手就是一掌直接卡白殊喉嚨，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白殊一個分神，撞上石壁，頭破血流。

白殊咳出血：「想不到時大人這樣的君子，也會玩奧步。」

時景軒留下背影，並未說話。

湯文昀乖巧跟上前面男人的步伐，回頭瞥了眼，白殊在滿目瘋狂的撫摸平白從石頭上長出的青苔，舉止怪異又瘋癲。

湯文昀回過頭，仔細腳下。

白殊同時也望了眼他，神采中的貪婪之色盡數顯現。

山洞中看還以為是裊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走出去才發現，不過是秣城周邊的大小丘陵，是人跡罕至那些，加之附近靠近墓地，更不會有人人打擾。

時景軒見身後的湯文昀欲言又止，眼睛亂瞥，嘆了口氣。「你想說什麼？」

湯文昀細如蚊吶：「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時景軒挑眉：「想問就問吧。」

湯文昀道：「白殊說，我家現在住的地方是寧國的城門口，也是你的……葬身之處。」

時景軒說沒錯。

湯文昀複雜道：「這就是你大半夜出現在我家門口的原因。」他在乞求模糊的東西。

時景軒放緩腳步，兩人肩並肩，「方圓幾里地，就你一人住的安穩，說是巧合，也不盡其然。」

湯文昀聞言一怔，手腕突然被套上了個東西，低眸一瞧，是時景軒常用的藏南色髮帶，冰涼的絲綢質地很親膚。髮帶被他纏繞在左手上，打了個結，步長的流蘇能垂落到手掌心，掃過時，全身發麻。

湯文昀臉紅，「你，幹什麼呢。」

時景軒披散頭髮「系著，別拿下來。」

時景軒紮起頭髮和披散頭髮，幾乎是兩個人，髮絲垂落耳畔，把古典的美髮揮的淋漓盡致，湯文昀都看痴了。

他突然覺得，要是時景軒現在就把他先奸後殺拋屍荒野，都一切值得。因為時景軒是多好的人啊。既不刻意附庸風雅，也不擺著古時大祭司的譜。

他優秀，儒雅，溫和，不失鋒芒。他深陷泥潭，也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論是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他在，湯文昀就不擔心會出事，往前二十多年所有多經歷他的背後空無一人，現在不一樣。

湯文昀瞧著他認真系髮帶的模樣，眼眶紅了，這樣好的人，這樣好的緣分，若是視而不見，錯過了就錯過了。

時景軒仔細撫摸流蘇，「你跑丟了，我也會把你找回來。」他的手微微顫抖。

湯文昀一笑：「那你要看著我，別讓我被別人給日了。」

時景軒眼神不贊成，「你從哪學來的粗鄙之語。」

湯文昀握住他的手，嚮往，「不過話說白殊扮成你的樣子真好看，張揚，性感，看到我腿都軟了。」

時景軒冷冷道：「你回去找他？」

湯文昀畫風一轉：「但是，他那樣的如何能和你比？你是太陽，你是月亮，你是天空中最亮的星，他就個垃圾堆里的玻璃瓶子，知明，我最喜歡你了。」

時景軒沒聽過這樣比喻，拿他沒辦法：「白殊也是極為優秀的人，只是我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終究走不到一起去，」他臉色溫和，繼續道：「你也很優秀。」

湯文昀只當他無話可說，優秀？不存在的，他就是個徒有小聰明的小老百姓。

時景軒道：「我從未開玩笑過，你很優秀。「

湯文昀道：「比如？」

時景軒道：「比如日日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常人必不可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掩蓋一腔情意。」

湯文昀深吸一口氣，沒臉見人，「騰—」頭上冒出蘑菇雲，「你……一直都知道？」

兩人十指相交，他道：「一直都知道。」

湯文昀眼神飄渺，手心的冷汗被時景軒擦去，「那你……上次剝松子的時候為什麼要掩飾？」

時景軒歉意道：「是我的錯，我和你道歉。」

兩人目光交錯的一剎那，湯文昀知道原因並非害羞悶/騷或者其他的情緒，而是……討人厭的占卜。

他絕不相信時景軒會只在他們面前占卜，自己背地裡一點對未來的期望都沒有。

但湯文昀決定不追究這問題。雙唇飛快的在他臉頰上觸之即離，頭埋在他脖頸處：「時景軒，我告訴你，你要是有哪日離我而去了，我可不會答應。」

時景軒拍拍他的後背，輕咬耳垂，「不會，你放心且好了。」

在他情緒濃烈時，四周的樹木上，被一種莫名的藤蔓糾纏，藤蔓粗壯有力，如最堅硬的鋼鐵。

湯文昀咬住他的脖子，含糊：「嗷嗚。」

時景軒輕笑一聲，把他打橫抱起，雙腿用力，幾個閃現人影消失在林子里。

湯文昀道：「知明，你說我為什麼能安穩住在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