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想回去
小說: 當祭司變成凡人後[古穿今] 作者:疏安 字數:2161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12
風很冷,刮在臉上如同鋼刀。
湯文昀真的去摸了,臉上,沒有血。
風也不是鋼刀,因為湯文昀在臉上摸到的不是血,而是黏糊糊的東西。手電筒筒一照,是深紫色,有細碎的光線流動,一閃一閃,要不是情況不對,湯文昀都想誇獎一聲真好看。
白殊道:「時景軒沒告訴你的,讓我和你仔細說說。」
湯文昀道:「知明不和我說的,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白殊嗤笑,黑色布料下面是赤/裸一片,不得不說,身材是很好。「別以為時景軒是個好東西,把你玩完後就像扔廢物一樣,丟到垃圾堆里,一個人瀟灑走了。」
湯文昀:「……」
湯文昀把鼻涕似的東西擦幹凈,手摩挲袖口,冷汗下來,他知道那東西就是珠子里的液體。
在皮膚上有刺痛感,但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被吸收去了很多,就連用紙擦掉也是做做樣子,身體很精神。
簡直就像是那年從桂花樹下一夜醒來。
紫色鼻涕,灑在正常人類身上,會死吧,硫酸毀容。
周邊忽然血紅,湯文昀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模糊一片,酷似摘掉眼鏡的近視患者,二十米外人畜不分。
白殊走到他一步之外,冷笑,「讓我看看桂花樹到底在你體內留下了個什麼東西。」說著他猛然掐住湯文昀的喉嚨,五指收緊,卻又餘力,肺里的空氣迅速縮減,喘不上氣,臉的顏色和紫色鼻涕沒有分別。
白殊的另外一隻手直插/他胸膛,湯文昀閉上眼睛,預計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什麼東西融入體內的奇異感,眼眯一條縫,樹枝扭曲,化成人影,他恍惚:「知明……」
白殊頂著尖銳,癲狂聲把他諷刺的體無完膚,湯文昀閉上嘴巴,把注意力全部放到胸口上,他感體內那手在遊走,似乎尋找某物,手指的細微動靜能敏銳察覺,湯文昀是真的擔心白殊抓住他的羊蠍子就是咔嚓一刀。
正在意識迷糊之時,白殊道:「桂花樹在陰氣中長成,吸收陰氣為生,時景軒和我死掉是因為歸留陣,那陣法只有在陰氣旺盛之時才能開啟,必定是腥風血雨。」
湯文昀艱難,「所以我現在住著的地方,陰氣才那麼重。」
白殊說是這樣,「桂花樹在這環境下很容易生出靈智,也就是你們說的成精,它造化好,把控做了四單的陰氣,並且轉化成自身力量,不然秣城就是鬼城。」
湯文昀強撐著精神聽他說,體內的手還在遊走,每一下都撥動神經。
白殊收起狂放不羈的態度,看他冷靜,眼中流出讚許,隨後消失,「桂花樹到了劫緣,沒熬住,死了。」
湯文昀接上他的話:「所以它的力量在我身體里。」
白殊嘴角一彎,湯文昀在等他下文,誰知劇痛襲來,體內一東西被抓住,湯文昀大驚,張口就要喊 媽的,放開我的羊蠍子。隨後才發現幾處並未受損。默默鬆了口氣後,再次提起。
白殊面上得意,「讓我來給你算一卦,你活不過今年。」
湯文昀強忍劇痛,「巧了,這我早知道。」
體內的東西與他剝離,眼見著就要分開體外,視如母親產子之情形,湯文昀直視那物——一片葉子!桂花樹的葉子!
白殊道:「真好看,你該慶幸我把它拿出來。」
湯文昀嘶啞,「慶幸你媽/逼。」
那葉子根本就不想離開湯文昀在體內,它青翠欲滴,如用碧玉而成,比尋常數上的要好看上萬倍,湯文昀索性死馬當活馬醫,聚精會神…
三天後,時景軒問他當時在想什麼。
湯文昀抓著腦殼道:「他在我體內十來年,我就不信一點感情都沒有。」
時景軒苦笑:「你指望這個?」
湯文昀聳肩:「當年桂花樹為什麼要選中我?那時候那塊地方明明還有幾戶人家,既然選中我,就是緣分。既然是緣分,哪是能被人隨隨便便搶走?」
時景軒道歪理。
湯文昀雙手一攤:「無論結果如何,那小葉子就在我身體里。」
真實情況和他所表現的輕鬆截然相反。
溝通是溝通上了,迷離的情感蔓延在兩者之中,使命?生機?活下去的慾望?都是,也都不是。湯文昀在看到葉子離開體內的瞬間,強制自己想像當年遮天蔽日的陰涼,香飄萬里的芬芳,樹下乘涼的喜悅……
所以力量大盛,把白殊給打跑了?
不存在的。
所以他得到了一線喘息之機,在白殊鬆懈的剎那,一把奪過葉子,小小的綠葉在無邊黑暗中顯得那樣渺小,就是這脆弱的存在也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數百年的修為與吸收轉化,老是說死就死。
白殊舔舔嘴角,「我原先還以為你是個一事無成的垃圾,看來還不至於。」
湯文昀捏著葉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在原地。嘴上不輸,「瞧你穿的那破爛樣子,還他媽是個黑戶,入鄉隨俗懂不懂?留這頭髮反清復明呢!」
白殊瞬息閃現在她面前,黑色長髮在夜裡如最尖利的爪牙,湯文昀瞳孔收縮,後退一步,扯出笑:「你就那麼想得到葉子?」
白殊伸手去奪,招式致命,湯文昀冷靜如初,至少它看上去是這樣。
嘴上揚出一個完滿的笑容,把葉子緩緩放入唇間,然後進入口腔,吞入腹中。
葉子到了他原來該在的地方。
白殊表情扭曲,低喝一聲,寒光架在他脖子上。
湯文昀態度從容繼續說:
「讓我猜猜你得到葉子之後該幹什麼。」
「是把它毀了吧,葉子所屬桂花樹的力量,而桂花樹可以控制陰氣,甚至佔為己有,我擁有它,便擁有了這力量。歸留陣恰巧也是需要無邊無際的陰氣才能驅動,我住的那塊地方本就有陰氣殘留,你怕不夠,所以策劃了動物園和鎮里的事情。」
白殊直視他的眼睛,搖搖頭,「你死了怪可惜。」
湯文昀幽幽/道:「歸留陣可以讓你們回去吧。」
白殊不怒反笑,「我花費了很長時間占卜,被你一下子猜到了,時景軒還真是不養閑人。」
湯文昀苦笑:「占卜?你也是拋硬幣?」
他的手都快要把袖口給磨破。
「占卜的法子多了去,」白殊貼著他的臉說,「人命也可以。」
湯文昀正欲張口,眼前突然漆黑,白殊把他給打暈,意識的邊緣是時景軒與他的對話。
白殊用他一貫的口氣說:「我想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