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幕籠罩，星辰攀升。

烏雲慢悠悠，隨風靠近。

龍睛和白飛鸞守在醫院門口。

沒人知道兩個女孩在哪，連他們的家長都不知道，也沒人知道她們怎麼會憑空消失，只是一系列的不正常讓人膽戰心驚。程月怡的父母，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程月怡睡在白飛鸞的車上，緩慢坐起後，迷茫的雙眼剎那放大，嘴裡的異味噁心又粘膩，「嘔——」

龍睛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程月怡咕咚咕咚苦笑：「兩個視線只剩下一個了，好奇怪。」

龍睛瞥了眼被刑季同暴揍一頓變成獨眼龍的夏山，沉默不語。

白飛鸞抬眼鏡道：「你還記得什麼，全部說出來。」

程月怡臉色一變：「我什麼都記得，我直接撲向潘桃雨的脖子，像吸血鬼一樣吸食她的血液，現在回想那血的味道真甜，全身充滿了力量。」

白飛鸞道：「繼續。」

程月怡道：「但是那味道不對，雖然甜，但是甜的很奇怪，甜過之後，反上來的味道也不對頭。」

龍睛遞給她一張餐巾紙，正中是一片暗紅，「你覺得這味道怎麼樣？」

程月怡嫌棄的揪著一角，在靠近鼻子的剎那，眼前一亮「這個味道很好！很誘人的香味，就像是……草莓味的冰淇淋。」

龍睛用指甲劃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洇在另一張餐巾紙上，「這個如何？」

程月怡大為讚歎，「這個的味道比上一個還要好！我好想吃，你能給我嗎？」

龍睛收回兩張紙，手中蔓延出清水，瞬間結冰，「咔嘣！」兩張餐巾紙如細碎的鑽石落地成灰。

程月怡撅起的嘴能掛上油瓶。「這件事你必須給我查清楚，我會給你報酬的。」

龍睛道：「什麼事情？」

程月怡道那還用說，「當然是緊盯我不放的視線，至於刑季同……我覺得這是同樣一件事。」

龍睛道：「報酬。」

程月怡舔舔嘴唇，「你先開車帶我回家，幾天之前我撿到了個好東西，感覺你們一定感興趣。」

龍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回小區。」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在打開那個奇怪的網站時有瞄到類似的內容，開了一專欄專門講解對捕妖者有用的各種自然物體，從入門到精通，講的可不可謂不詳細！

整個小區都安靜極了，就連猛烈的冬日烈風也輕緩漫步，吹搖細細的枯柳枝，但如果蟲子爬行般的沙沙作響，聽得叫人渾身不舒服。

程月怡嘆了口氣，「要不是你們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篇帖子發出去，別人還以為我走錯地方了。」

龍睛回頭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精怪嗎。」

程月怡道：「你說的是聊齋誌異裡面的那種？」

龍睛看著內後視鏡中稍顯稚嫩的女孩，只覺得千萬別如自己所想般可怕。

程月怡道：「說實話我相信。經歷了這些事情還不相信，那我真的得去腦科醫院看看。」

龍睛道：「也許就在你身邊，只是你看不見。」

程月怡自顧自道：「盧天工把晶元給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我用的晶元上網站之後，看到了一些經驗的交流，捕妖者把危害普通人類的精怪給殺死，對人類沒有危害，甚至可以幫助人類的精怪被馴服，是這樣吧。」

白飛鸞鮮少開口，「夠了，閉嘴。」

程月怡我這一縮，閉上嘴巴。她敢和同學，老師大聲說話，不代表她有膽子在這兩個人面前口若懸河，

龍睛拉開車門，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賀寧發來的簡訊，問他們情況怎麼樣。

白飛鸞和程月怡進屋，龍睛拿著手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程月怡輕車熟路的把衣裳丟到沙發上，輕車熟路推開書房，一拉抽屜，「？」

龍睛提著袋子，一笑：「你說的是這個吧。」

程月怡愣在原地，結巴：「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龍睛禮貌說了聲抱歉，「刑季同死前，就是看到了這個。」

程月怡雙唇抖動，眼睛胡亂看周圍。

龍睛道：「所以程小姐好好解釋一下，這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

白飛鸞在屋子布下了個結界，門口走廊上變成山羊人的刑季同在和夏山廝殺，最原始的方式血腥又殘忍，白飛鸞嘆了口氣，「一點美感都沒有，愚蠢的生物。」

轉身看向龍睛，他本想那傢伙是個從未在人間生活過的純天然的小傻子，不曾料到面對錯綜複雜的事件也能理出個頭緒。

不愧是賀先生認可的人。

程月怡手指交叉，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長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來的，不是我撿的，就出現在這抽屜里，無緣無故突然出現的，自從出現了這玩意，就有個視線一直盯著我。」

龍睛重複：「是先有羊角，再有視線？」

龍睛想了想給他家賀先生髮了條簡訊：

一切尚好，不知山羊人可成族群，且內有爭鬥？

預祝賀先生一切順利。

沙發上，龍睛環顧屋子，「你父母呢？」

程月怡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耐著性子說：「父母很忙，常年都在外地，老人不住在這邊，我都是一個人生活的，生活費會打到一張卡上，定期有保姆來清掃衛生，明天她就會來打掃衛生」

龍睛道：「備用鑰匙有誰有？」

程月怡說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有，隨時都帶在身上。

白飛鸞俯下身去看門把手，是最難開的一類鎖，且不存在暴力破壞的痕跡。走到窗戶邊看，手指劃過平滑的玻璃，並未發現妖力的殘留。

那就是有人名正言順的走到屋子裡。

程月怡從頭冷到腳。

龍睛走到書桌地下，用手電筒照亮地板，深棕色的地板上一層臘，極為平滑亮眼，以至於任何一點異物掉在上面，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程月怡道：「是你所說的精怪幹的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龍睛撿起一根如長針般扎手的黑毛，用手一捻，已經掉渣的暗紅色碎屑沾了滿手，是血，很臭的血。

龍睛忽略後面的問題，「是的。」

賀寧在這時發來簡訊：有家族式體系，首領近日辭世。

程月怡悻悻道：「那從給我那可以打開網站的晶元開始，我就註定會這樣，是嗎？」

「我想去看看潘桃雨，明天你們陪我一起去吧。」

公寓走廊上血呼啦一片，夏山匍匐在瓷磚地上，眼睛是兩個洞，刑季同也沒好到哪裡去，一支膀子堪堪折斷，他不遺餘力的攻擊被上了結界的大門，眼睛急切又痛苦。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