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有問題的人可以考駕照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龍睛雙手拉住賀寧，靜靜靠在他肩頭，心生感慨與嘆息。

強大如賀寧，不需要別人表露出任何一點憐憫，那與侮辱無異，龍睛能感受到輕薄布料下的縱橫血液，那是生命的律//動，沒有比眼前的鮮活，更能讓他安心的了。

到達酒店，賀寧站在露台上和白飛鸞通話，龍睛把自己洗幹凈後難得沒有變成一條小金魚，而是直接在身上裹了一條浴巾，便蜷縮到了床上。

離夜幕降臨還有五六個小時，外面天色正好。

賀寧熄滅煙回頭，龍睛正睜著雙亮閃閃的眼睛盯著他，囁嚅：「賀先生一起睡呀？」

說把他往床邊挪挪。

賀寧躺下去，龍睛湊上來，他不敢靠的太近，小黑魚都快要變成小紅魚，還是紅燒的那種。

賀寧拉過他的腰，龍睛由著他的動作，兩人肢體交疊，「賀先生……」

關燈，四目相對，體溫互傳，龍睛全身緊繃，只想到要暖床，其餘的一概不知，賀寧笑了笑說：「大晚上的自己爬床，知道我會做什麼嗎。」

龍睛頓了頓：「……親親？」

賀寧手一收，龍睛貼在他胸口，「還有呢。「

龍睛茫然，「如果是女人的話，就生孩子了。」

賀寧笑出聲，「你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龍睛不解：「知道什麼？」

賀寧用雙唇在他眉心碰了一下，「午安，睡吧。」

龍睛在他胸口蹭蹭。

懷抱被充實，這樣奇妙的體驗賀寧從未享受，第一次他知道了自己是被需要。

龍睛很快就陷入黑甜，頭上那根呆毛卻還在不自覺的搖擺。

就像是連接神經的魚尾鰭。

晚上車上，高秋玉看著容光煥發的兩個人，她簡直錯過了整個世界。據她以往觀察，龍睛這條魚就算是被賀寧欺負死都不會抗議一下，悄悄拉過他說，「賀寧要是強迫你，你可以拒絕的，你打他。」

龍睛臉紅道；「賀先生沒有強迫我，是我主動的，他很溫柔，身體特很暖和，我很喜歡。」

高秋玉：「？？？」

高秋玉道；」艹死那個老畜生，千萬別手軟，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娜娜紅著臉把她拉開。

這回輪到龍睛陷入沉默，賀寧「嘖」了一聲，道：「什麼都沒做，他還是個孩子，你別教壞他了。」

高秋玉說自己也是個孩子。

到達那家煙酒店時，那魁梧男人已經在門口等他們了，在看到他們的車後笑得更開心，態度熱情至極，「來幾位這邊請。」

高秋玉道：「在網站上看到這邊生意不錯，再來江城之前還真沒想到有這地方。」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道：「盧天工在那邊管得嚴，不是我說，食色性也這又有什麼不對，大家又不幹什麼殺人犯法的事情。」

賀寧道：「你們和上面認識。」

男人說那肯定，賀寧給他根煙，「如果姑娘們被折騰死了，屍體該怎麼處理？」

男人想都沒想說：「上面老闆有和人合作，屍體統一被拉走，鬼知道到哪邊去。」

賀寧道：「合作的人……」

男人吐了口煙，「就是人類。」

賀寧點點頭，如果只是人類的話，是沒有辦法進入妖市，沒有金剛鑽，卻攬了瓷器活。

下車後他們停在一棟酒店門前，魁梧男人開車掉頭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車流中，高秋玉道：「我記得你有個朋友，妖力是用蟲子動物追蹤的，叫過來唄。」

賀寧道：「申子安。」

高秋玉說就是他。

賀寧道；「他半年前失蹤了。「

高秋玉道；「失蹤就是……給他立個衣冠冢？」

申子安是賀寧為數不多的朋友，兩個人都妖力互補，在一起接過挺多單子，但是他失蹤了，在這個行業里失蹤，很大程度上就已經是死亡。

走入酒店大門，有專人來接待他們，這家酒店的裝修之華麗令人側目，恨不得在地磚上都貼上金箔。

接待他們的人給他們按下電梯按鍵，從第五層樓開始，一共到第十二層，全都是目標所在。

高秋玉站在四面是鏡子的狹小空間中感嘆，「捲毛的女朋友就在這裡？」

賀寧道：「你能找到？」

高秋玉說我又不會這個。

龍睛雖沒來過這地方，但憑著天生的感覺，不斷的在往電梯裡面靠，整個人都不著痕跡的躲在賀寧背後。

出了電梯門，和意料之中的昏暗淫靡不同，這裡走廊幹凈寬敞，鑲嵌在牆壁里的燈調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客人在走廊上來來往往，時而去看門牌上貼的紙條。

高秋玉道：「走錯了？是五樓啊。」

她轉過頭去確認一眼。

如果不說這裡是什麼地方，那肯定每個人都會認為是再正常不過的酒店走廊。

再去網站上搜索這家酒店的名字，是江城出差必去場所之一，讓你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快樂。

這裡每一層有十幾個房間，每一個房間裡面都有一隻精怪，或男或女，各種品種都有，最受歡迎的是兔子和狐狸。

賀寧走到一門前，上面貼著紙條寫：

鳥雀

女

300點

沒有特殊要求。

龍睛道：「這是……網站的點數？」

賀寧點頭，看最下面還有一個付款用的條形碼。

可謂是一應俱全。

高秋玉道：「帶著自己小男朋友來嫖娼，賀寧你要有點臉。」

賀寧道：「你來不來？」

高秋玉道：「來來來。」

比起這是個隱秘的嫖娼場所，就更像是一個自由交易市場，賀寧敲門，兩下腳步聲後門拉開一條縫，裡面是個長髮長腿的小姑娘，只有身體的重要部位被一條布遮蓋，媚眼如絲，往他們這裡看，語調婉轉： 「幾個人？」

賀寧付出六百點數，「問你點事。」

小姑娘收了點數又捨不得還回去，把門拉開，讓他們進來。

房間內的空氣不新鮮，在門框上被裝置了專門防止精怪出逃的鐵絲網，只要是有壓力的人觸碰上了，就會全身麻痹，房間內燈光桃紅，床雖被鋪著整齊，還噴了香水，但這也無法掩蓋若有若無的石楠花香。

小姑娘道：「你們想問什麼。」她披了件衣服坐在床上。

龍睛看她像只燕子，便覺得奇怪，在城市當中很少會有這類的鳥雀成精，想抓來一隻這樣的成體更是困難，而且燕子本身成群出現，基本打這個主意的捕妖者都會遭到報應。

賀寧問她這裡生意怎麼樣，同時坐下擋住龍睛四處亂瞄的視線。

龍睛：「……」

小姑娘說：「這裡的客人都是由中介介紹來的，基本不會存在誤入的情況，而且貨幣只接受網站內的點數。」

賀寧道：「煙酒店。」

小女孩說這個她不清楚，但是中介點有很多，他上頭的老闆勢力很大，整個江城沒有他管不了的。

四人對視一眼，賀寧道：「你的收成怎麼樣？」

小姑娘聳聳肩：「能分到百分之十就很好了，三百一次，只能得三十，如果不交的話就失蹤了，大概是死了吧。」

網站的點數根本就不能兌換成社會通用貨幣，抱著黃金餓死不外乎如此。

高秋玉在網站上翻找失蹤的精怪名單，其中就有個名叫相丹的燕子，失蹤地點也在江城，她試探開口：「丹丹？」

小姑娘猛的抬頭，高秋玉一拍手說那就對了，她點開這姑娘的資料，上面赫然顯示的是未登記。

又是個被偽機構騙的精怪。

賀寧問了些問題後直接出門，高秋玉和娜娜繼續呆在房間里，根據相丹所說，五到十層之間全都是這樣一個個的小隔間，裡面的精怪來源不詳。

但他們猜測應該有一大部分都是被騙需要來機構登記，結果用暴力關押在此。

賀寧走進電梯，直接上了第十層，在電梯口的服務人員那先交了一千點數，據相丹所說，第十層到第十二層，都是不像一般人開放的高級場地。

就連賀寧光交錢都不行，還要再看一眼網站的個人主頁面。

做了詳細登記之後，才被放了進去。

賀寧換了一個號登入，給出的頁面是另外一個很少出沒於世的妖。

這裡人類是不能進入的。

在臨進門之前，那登記的人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臉上的一道刀疤看得人背後發涼「祝你們玩得愉快。」

推開門後整體的設置和樓下並無太大區別，相丹說，他偶爾會看到一些麵包車和集裝箱在此來往，裡面會傳來人的聲音。

她不敢駐足觀看，往往都是匆匆一瞥。

賀寧停在一扇門前，低聲問龍睛，「你知道她說的箱子里是什麼嗎。」

龍睛聽他語氣不對，心裡一沉。

賀寧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溫度皆是冰涼，「捕妖者。」

龍睛以為自己聽錯了，賀寧重複了一遍，「是捕妖者，咱們的同行。」

龍睛驚駭，後退一步，「這就是網站上失蹤的嗎。」

賀寧道：「網站上失蹤的只有一小部分，做這行的人際關係本就淡薄，現實中失蹤的人口還要再翻上幾番。」

他們面前門口貼的紙條上寫著：申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