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確診書
小說: 全員惡人 作者:疏安 字數:3101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23
"哇····這也太厲害了吧。"季星南張大嘴巴,感嘆,"沒想到還真有這種地方。"
他面前的是一片被暗光照射的走廊,靠在牆上的有形形色**色的人,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帶著鴨舌帽的可疑人,穿著小裙子的少女,帶著保溫杯的老大爺。
但是這些人都有個特點,那就是看不清臉,因為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他們的聲音也很輕,互相交談著,就像是天大的事情也不會吸引去他們的注意力。
季星南眼睛溜溜的看,白修言低聲道:"跟我來。"
這裡像極了傳說中的秘密基地,放在電影里妥妥的就是特工雲集的地方。
這條走廊很暗,看不清裝修,但是季星南知道這裡絕對不簡陋。
白修言目視前方,偶爾和人點點頭,也是匆匆擦肩,他走道走廊的最裡面,推開了一扇門。
這扇門後,是亮如白晝的酒吧,對,這裡很亮,而且意外的安靜優雅。
季星南低著頭,他什麼都不敢看,但是這不是他說不看就一點看不到,他的餘光瞥見了一個留著長發的男人,他大拇指上還帶了個玉扳指。
白修言坐在他對面,道:"高先生。"
那位帶著玉扳指的男人,笑了笑:"喝酒嗎。"
他手上有一杯透亮的琥珀色液體。
白修言看向一邊的酒單,威士忌,伏特加,金酒,朗姆,白蘭地,就連白酒都有,這一個個全都是世界六大蒸餾酒,季星南心想白修言怕不是要酒駕,拘留所天走起!
那位高恩先生笑了笑說:「我在拘留所里有朋友,你扣個分就行。」
白修言淡淡道:「我已經在裡邊扣了三輛車不止,算了。」
高恩的目光落在季星南身上,他道:「這位小兄弟呢?」
季星南還沒說話,白修言就道:「給他來一瓶瓶裝啤酒。」
高恩道:「在這裡誰會害你們呢?今天的雞尾酒不錯。」
季星南起先還不明白,等一打啤酒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明白,拿起啟瓶器,砰地一聲白沫騰騰的冒出來。
除了瓶裝啤酒外,其他的所有酒都是早已被開封,大概在最合適不過的容器裡面,這裡魚龍混雜,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白修言這是擔心他被喝了加料的酒。
季星南雙手握著啤酒瓶聽他們說話,目光聚集在嘴角微微翹起的白修言身上,不得不說他真是太過於賞心悅目。
高恩從包里拿出一張圖片,白修言道:「已經拼起來了?」
高恩點點頭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
白修言拿過照片仔細端詳,季星南的餘光也瞄了過去,照片上的梅瓶和當日放在玻璃展示櫃中的沒有任何區別,絲毫都看不出是被砸碎在垃圾場里。
如果不是季星南親自一片一片的撿起來他都不相信這樣一個精美的瓷器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更不會相信這是個贗品。
白修言把照片輕飄飄的放在桌子上,照片在陽光下反射的只有一片白茫茫,白修言道:「這個你看出了什麼個名堂出來?」
高恩道:「是個假的,能騙過外行人。」
白修言說我當然知道。
高恩拿起照片,又放了下去,「一般仿造文物都會有一個最初的模板,或是相似形態的器物,或就是一模一樣東施效顰。」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直接繪畫的圖紙,但是能做到像你給我的那樣細緻考究,也是很難。」
白修言點點頭,道:「各大博物院里沒有類似的藏品,在私人收藏那邊?」
高恩靠在沙發上,道:「那估計是藏著掖著,我從未聽到過有釉里紅梅瓶的風聲。」
白修言道:「行了,我知道,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季星南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裡看似是亮堂堂,但是各桌坐的人都說不出的陰森可怕。
也不能說是陰森可怕,大概是她們沉默寡言,有神秘莫測的眼神讓人有種危險的預警,就像步入沼澤邊緣。
如果是白修言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嘲笑他:「沼澤?你看看你腳下,可不就是在沼澤里。」
高恩沒有起身的意思,他那長頭髮被紮成馬尾,披散在肩膀上,怎麼看怎麼像個藝術家,但是沒有一個藝術家會在這裡。
他道:「季家,最近在道上有點風聲。」
季星南動作一停,目光僵硬在能當成鏡子的桌子上,白修言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別緊張。
「養女的事情?」他吸了口煙說:「在餐廳被吊燈砸死,誰能想到?」
白修言對語氣很淡,季星南不禁懷疑,如果是自己死了,他是不是也會用這種毫不關己的言語談論起自己。
季星南看了看白修言,又看了看對面那個名叫高恩的人。
季星南劍拔弩張道:「關於我妹妹的死,難不成高先生有別的見解?」
高恩笑了笑說,「兩位可能是誤會了,我說的可不是高錦文小姐的事情。」
季星南微微鬆了口氣,隨後心又提起來,他想起了白修言說的話。
高恩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季家的大公子吧,久仰。」
季星南微微點頭,白修言讓他繼續說。
高恩道:「最近艾滋病人很多,季先生和白先生,應該都知道一些吧。」
他道:「貴家族有灰色產業,對這類病人的需求可不少。」
季星南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只要不說到高錦文,他的狀態就不會有異常,特別是那雙時時刻刻都懶散著的眼睛,讓他更顯得對得起他大公子的身份。
他道:「我們家對這些鬼的需求可不多,現在是法制社會,高先生還請慎言。」
高恩喝了口酒說:「需求不多也是有需求,至少給這些病人提供那個出路。」
白修言淡淡道:「這件事我知道了。」
高恩嘴角露出了狐狸的笑容,「消息是我主動賣給你的,你可欠了我個人情。」
白修言淡淡道:「季家的事情還用你說?」
高恩搖搖頭說此言差矣,你先聽我說完,他道:「反常必有妖,在湖西街小區,一單元c棟,那裡很熱鬧。」
白修言鬆了松領帶,承諾人情:「下次見,常聯絡。」
兩個人離開這家酒吧後坐在車內,季星南手上那瓶啤酒還沒喝完,涼涼的抓在手裡,「又是艾滋病人……之前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也是這樣。」
雖然那隻是白修言的猜測,但是季星南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人會猜錯什麼東西。
白修言抬了抬眼鏡說:「有空去看看。」
至於擁有灰色產業的季星南家裡為何會需要艾滋病人,這個問題簡單又殘忍,不管是平頭百姓欠錢不還,還是勢力大佬得罪人,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好好的活著。
但是艾滋病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或是接吻一口,或是直接上床,有男人,有女人,有少年,有少女,他們一個個都是亡命徒,就像在望月樓自殺的白襯衫男人,他們的唯一目標就是讓自己的家人得錢,能過良好的生活。
季星南雖然不涉入家族的產業,但這點最淺薄的信息他早就掌握,早先在望月樓她就覺得奇怪,現在聽高恩扯明了講突然明了。
白修言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笑說:「說起艾滋病,你想好該怎麼接觸他們。」
季星南抱著啤酒瓶道:「不知道,總不能說『我就是你們最上面,最上面,最上面的老闆的兒子』」
他嘀咕:「怕不會被人給打死。」
白修言嘴角彎了彎,從儲物箱里拿出兩個文件,遞給季星南一份,是一份確診書,艾滋病的確診書。
季星南不擅長喝酒,迷迷糊糊的說:「我生病了嗎?」
白修言溫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都生病了。」
季星南眼睛盯著他的胸口,小聲說:「我從之前就開始在意,你脖子上掛的是什麼東西?」
白修言手握著胸口那個青翠欲滴的翡翠平安扣,道:「沒什麼,回家了。」
說著他把車子往莊園的方向開。
季星南不依不饒:「我剛剛都瞄見了,明明就是平安扣,你自己買的?」
「那麼大年紀了還戴平安扣,你還是個寶寶嗎?」
季星南意識模糊,只覺得自己輕輕地飄著,再加上車身的移動,他恍惚不是在現實世界。閉上眼睛身體就會飄浮起來,再一睜開眼睛又確實是坐在副駕駛上,在一閉上眼睛,漂浮的高度會微微上升。
他心想如果一直閉著眼睛,說不定自己就會飛上天。
但是他又心想,在天上就沒有白修言了,但是會遇到高錦文,要是她那個可愛的妹妹問,她仇報的怎麼樣,季星南他不是會嚇活過來。
白修言淡淡的說:「這個是……我朋友送我的。」
季星南從來都不會喝酒,喝啤酒都會醉,他大舌頭的說:「你朋友可真有錢,我也想要這樣的朋友。」
白修言手握著胸口的掛墜,「也沒有那樣的朋友,永遠都不會有那樣的朋友。」
季星南「切」了一聲,「你真不會說話。」
白修言看他不喝酒的時候安靜的不討人厭,喝過酒了,不停的往人家傷口上戳刀子。
季星南睜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白修言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直接把他打暈過去。
季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