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裡
小說: 全員惡人 作者:疏安 字數:3041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24
白修言從車內緩緩醒來,往外瞧過去,季星南正逆著光和人交談,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周身柔和的氣息也能讓他猜到此刻他必定是抵著瞌睡 微微笑著。
「青山……」白修言戴上眼鏡,手裡攥著胸口染上體溫在平安,道:「你到底在哪裡。」
白修言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剛剛還稍顯脆弱的眼神,現在只剩下平日裡面朝他人的冷淡,但往深的看去,似乎堅冰微破,也沾上了季星南的柔和。
季星南看著文件心裡罵艹,「這個任務是那個傻/逼給你們布置的?」
上面寫的家庭收入主要來源,是父親任職的一個上市公司的高管,結果這公司因為賄賂官員涼了,現在女兒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不得已去會所當小姐(她之前就經常流連)
而且,恰好,就是那家爆出艾滋病的龍聽會所。
現在會所倒閉了,改成其他機構,但真沒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季星南看著於趙惡狠狠道目光,他的光腦殼在陽光下亮的刺眼,眼底卻一片黑暗。
季星南試探道:「除了這家,還有別的?」
於趙搖搖頭,看著他說:「這家人欠四十萬,要到了我們可以得百分之三十,家裡都是些個老弱病殘,還有比這更好的麼。」
季星南沉默,心裡有了計較,能選擇的單子肯定不止這一個,但他偏偏就選上了和那龍聽會所有關的單子。
於趙懷疑道:「你的病,是在哪染上的?」
季星南一愣,這個素來溫和的禿頭現在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那雙眼睛就像是盯准獵物的餓狼,只要看到一點點動靜就能不顧一切的撲上去,而那眼瞳中的倒影正是季星南。
他揉了揉烏青的眼睛,不堪回首道:「不瞞你說我是彎的,之前有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好上,他長的很好看,沒想到那麼快就膩了……現在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季星南的演技實在是無可指摘,他落寞的眼神不作偽,因為長久失眠而造成的黑眼圈,更給他增添了一份脆弱和寂寥,再加上他本來也好看,修長白皙,不女氣,確實也是招人喜歡的類型。
白修言從車上下來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站在不遠處,把他話里的內容聽了個清楚,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就是胸口的平安扣都幽幽發涼。
於趙常年混跡於灰色地區,對這種東西有所耳聞,不過他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遺憾。
季星南低垂著眼睛道:「要是下次再讓我看了那個混蛋,幹脆直接閹了算了。」
白修言:「……」
於趙惡狠狠的說:「這種人渣就不配活著!」
白修言看話題越來越離譜,抽過文件坐在台階上說:「你們具體打算怎麼做?」
他面前是季星南,於趙,再加上兩個艾滋病,和三個打手,一共七個人。
白修言天生自帶氣場,就是不板著臉也會讓人不自覺的聽他說話,他道:「這家人一個老頭,一個老太,一個三十多歲的兒子,還有個不常回家的二十三歲女兒。」
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如附骨之蛆,時時刻刻的盯著睡在別人家,住在別人家,警察來了就往樓下一躲,也不做傷害,光是這樣就能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面前的這些個人不是,他們不會按常理出牌,也不會顧及後果,於趙摸摸腦袋瓜,道:「那人怎麼辦?坐在面前和他們好好談談唄。」
站在一邊的公司打手看著他,道:「怎麼談?」語氣頗為不屑,他從來都看不上這些靠著疾病就能為所欲為的人,只覺得快要死了還給社會添負擔,和他這種有兒有女靠著自己賣體力活養家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於趙冷著臉說:「和那家人的女兒好好談談。」
公司的打手還想說話,白修言看了一眼他,他就閉上了。
季星南疲倦的說:「反正也是頭一單,不著急,能要到錢就行。」
白修言隨口道:「那你就和他家人的女兒好好談談吧。」
於趙重重地點點頭,他收斂的目光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兇狠和殘忍。
龍聽會所,就是他感染艾滋病的地方,白修言顯然是知道這一點,季星南看著他們那表情,心裡有了數。
現在還早,於趙想約他們一起去喝酒,季星南婉拒,白修言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開了個賓館,季星南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吃外賣,炸豬排的香味瀰漫了整個房間。
白修言忍不了他這吃相,踢了一腳床,道:「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季星南嘀咕:「我能怎麼看?用眼睛看唄。」
白修言冷著臉,季星南聳聳肩說:「我還想問你,睡著了之後在嘀咕誰的名字?」他是真的好奇,白修言不像是個會糾結兒女情長的人,居然有個睡著了都會念叨的名字。
白修言臉上冰涼,他的意識回到了夢境,那是在一個封閉的莊園,不是現在季家的那個,是靠在海邊的一座莊園,裡面有七個孩子過來度假,所有孩子的家族都有所牽扯,但奇怪的是在這莊園裡面沒有一個說話著數的家長。
那時內部出現問題,誰也不相信誰,就連家長都告訴孩子們,不能和別人說自己的真名,這些孩子們全都是被威脅的籌碼。
但是這些東西孩子們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只覺得自己是來玩的,白修言坐在小草坪上,邊上坐著一個和他一樣白白嫩嫩的孩子,這孩子抬頭挺胸,光芒四射,道:「你就是我的小跟班了,走,我彈琴給你聽去!」
畫面再一轉,這個小男孩在臨別在前一晚,交給他一個平安扣,嫩嫩脆脆的嗓音說:「以後你就憑這個找我!繼續當我的小跟班!」
結果,在分別之後白修言找不到的那孩子,也找不到了作為信物的平安扣,就連那名字「青山」也是個假的,一切都像做了場夢,出了莊園誰也不認識誰。
季星南重複說:「問你呢,你做夢在念叨誰的名字?」
白修言冰涼涼道:「我說過我們倆不是朋友,你沒有權利讓我坦誠秘密。」
季星南臉色一頓,苦澀說:「我們倆怎麼又不是朋友了……那每一天呆在一起是幹什麼。」
白修言動動嘴唇沒說話,他凝視著季星南落寞不得志的臉,道:「在事情結束之後,我們會走上不同的路,可能老死不相往來,我說我們倆是朋友,你相信麼。」
季星南道:「那你滾出去再開一間房間。」
白修言:「……」
白修言嘆了口氣,淡淡道:「你好好休息,這是安眠藥。」他往茶幾上「啪嗒」丟了一盒藥, 轉身出門。
季星南三兩口把飯扒完,也不脫鞋子,直接躺在床上,心裡心裡空落落,嘴上還在說:「媽的,喜怒無常的傻/逼」
離開房間後白修言又開始後悔,自己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就遷怒季星南,他在走廊徘徊了兩下,欲言又止回到新開的房間,總是睏倦的他,意外的睜眼到天亮。
而隔壁房間季星南,因為吃了藥的關係,合上沉重的眼皮,進入重重疊疊的夢境中。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在酒店吃了個早飯後直接奔向約定好的地點,他們去的很早,季星南問道:「聽說那個叫做龍聽會所在地方,在前段時間突然曝出艾滋病,於趙估計就是在那裡染上,這事你從頭到尾都知道吧。」
白修言道:「我猜的。」
季星南心裡翻了個白眼,「你猜的可真准,到路邊擺個攤子給人算命,分分鐘月入百萬,可不比你現在累死累活好。」
白修言笑了笑,季星南繼續道:「聽說那家會所被人收購了,改成了個什麼玩意?」
白修言喝了口水說:「是一家補習班。」
季星南皺眉,「這可真不忌諱,不怕教壞祖國的花朵。」
白修言放下礦泉水瓶說,「清者自清,這事和我們沒關係。」他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至少現在沒關係。
季星南不聽他扯淡,遠遠看到於趙過來,他們兩個下了車,直接坐上了他們的車。
於趙從襯衫換成了皮衣,季星南見他後腰皮帶處稍微鼓起,擊打在車坐墊上有悶響,心想這裡面怕不是甩棍之類。
於趙尋著導航,一邊開車一邊說,「哥,之前在那地方,你給那個那個鬼注射的是什麼東西?」
季星南尋找記憶,在地下賭場有個名字叫做張元的男人,暴力向他借錢找茬,季星南被暴揍一頓,在白修言來之後,拿去了兩顆淡黃色的顆粒,和一個注射器。
季星南緩緩道:「你想幹什麼?」
於趙嘿嘿一笑,「就是好奇問問。」
季星南沒有瞞著他,道:「蛇毒,血清。」
白修言微微側頭,在聽他們說話。
季星南隨即又說:「這種東西可不好搞。」
於趙原本還帶著希望的眼睛,略微失色,嘴裡嘀咕:「這確實是好東西,這確實是好東西。」
他話音剛落沒多久,車子就駛進了文件里所說的小區,停在了一棟嶄新的樓房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