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質問
小說: 全員惡人 作者:疏安 字數:3707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24
手上的手機振動不止,白修言按下靜音放進兜里,轉身就把季星南打橫抱起,走進電梯。
季星南睡得也不安穩,這樣一折騰,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迷糊道:「天亮了?」
電梯緩緩上升,停到了二十層,白修言打開房門,這裡是個沒有人氣的房子,一切擺設就如酒店般規整,他道:「你繼續睡一會。」
季星南掙扎著從他手上起來,一個翻滾掉到床上,他之前就不整齊的衣服,現在直接露出大半個肩膀出來,在白亮的燈光下,竟然該死的潔白瑩潤。
季星南站在床邊看著他,季星南想翻身沒力氣,喘了兩口氣,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挺重的吧?」
這是當然,一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說不重是假的,白修言抬了抬眼鏡說:「比較瘦,很輕。」
季星南:「……」
白修言拿出曬好的被褥,季星南一個翻身裹進去,只露出雙溜溜的眼睛,他打了個哈欠說:「白修言,我夢到手機響了。」
白修言把口袋裡的手機扔在被子上,淡淡道:「響了很久。」
手機鎖屏上是三個未接電話,全都是季君昊一個人打來的。
季星南剛剛醞釀的睡意突然消失,雙手拿起手機看著他,疑惑道:「為什麼不接?」
白修言突然扯過被子蓋在他的頭頂,季星南:「唔——你幹什麼!」只聽黑暗中這人淡淡道:「這個地方沒人知道,你安心睡覺吧。」
季星南掙扎著身體安靜下來,當他把腦袋從被子里冒出來的時候,房間的燈已經關上了,只留下窗外點點星光。
白修言順手把門帶上,道:「晚安。」
季星南愣愣:「晚安。」
黑暗中季星南被剝奪的視覺,從而聽覺更加敏銳,他能聽到一牆之隔外白修言低聲的和人說話,也能聽到打火機的聲響,還有吞雲吐霧的呼氣聲。
一夜被夢境佔據,季星南醒來時頭暈腦脹,比沒睡更疲憊,推開房門,白修言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腦,面前有一杯熱乎乎的咖啡。
季星南討來一顆糖說:「第一夜沒睡?」
白修言嘴角彎曲:「怎麼會?我和你睡一張床,你睡著了還扒著我不放,可是比在家裡熱情多了。」
季星南腦內一怔,從腳心紅到頭頂,白修言笑眯眯的看著他,季星南之前竟然沒發現這個人笑起來是這樣好看。
夜晚是否安眠,這個真相只有白修言自己才知道。
洗漱完畢,吃了半片麵包後,季星南給季君昊回了個電話,季星南懷疑,昨天晚上去教學機構的事情,是否被他得知,但他一想到白修言做出的萬全準備,就按捺住發顫的手腳。
季星南清了清嗓子:「君昊,昨天晚上我睡的早,有什麼事?」
電話那邊的男人似乎比他還要緊張,強制穩住道:「我有點事想問你……」
季星南蹙眉,「你在電話里說。「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半晌,低啞道:「你是不是在調查高錦文死亡的真相?」
季君昊說的很篤定,季星南驚訝,看了看白修言,白修言正看著窗外,季星南道:「對,弟弟,我確實在查,你不覺得剛修好的水晶吊燈突然砸下來,並且剛好砸到高錦文,還把她砸死了,這太巧合了麼。」
季君昊沉默半晌,略微恢復平日自信的樣子,他道:「我有事找你,下午兩點,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
季星南道:「請容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高錦文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電話那邊的人冷笑一聲,「如果說高錦文的死和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有關係的話,那最沒有關係的就是我。」
說完他掛掉電話。
白修言把頭轉過來說:「你聽出什麼了?」
季星南猜想,「他昨天晚上應該是有急事找我,但是現在問題解決了。」
白修言一邊擦眼鏡一邊問,「你對這件急事怎麼看。」
季星南順著白修言的思路,回想起電話里弟弟的嗓音,他琢磨不定:「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很大,但是那是對昨天晚上的他而言,現在顯然已經好多了。」
季星南繼續說:「但聽他急促的語調,現在餘韻未消,他還沒有徹底放下來。」
白修言點頭,道:「下午你一個人去。」
季星南心想也是,白修言是他爸季泰初名義上的助理,被捲入這件事情只會更複雜,但說是這樣說,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自從他妹妹高錦文去世之後,每一件事情季星南都是和白修言一起參與,多數時候都是白修言把一切問題全部擋在他面前……
口口聲聲說兩個人不是朋友,但做出的事卻比朋友還要更加讓人心安。
季星南陷入思緒,白修言看出他的擔心,「我就在不遠處,不會出事。」
季星南看著他說:「你為什麼要這樣保護我?」
白修言聳聳肩說,「就你一個了。」
季星南現在聽不懂白修言說的話,等到事情真正揭露的那一刻,季星南遍體冰涼,他一方面驚嘆白修言的預知,一方面又……
到下午,咖啡店在一家商場的一樓,有一面牆全部做成落地玻璃,在店外面還有露天的座位,白修言和季星南就站在店門口,這個時候季君昊還沒來。
白修言撥打季星南的號碼,兩人的手機時刻保持接通狀態,白修言坐在陰影里的椅子上,點了杯拿鐵,季星南把手機放進口袋,步入咖啡廳。
季君昊很準時,就像踩著點過來,白修言側目看了他一眼,和他印象里的季君昊一樣,不管何時何地都是仰著腦袋走路,滿身的自信叫人側目。
但如今,這自信就像紙糊的,筷子輕輕一捅就破了。
白修言帶上耳機,季星南那裡傳來聲音。
季君昊言語難掩疲憊:「我們好久都沒有這樣見面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咖啡店裡熙熙攘攘,兩個人的聲音很快就被遮蓋住,季星南搖搖頭,要說在高錦文去世之前,季星南也許還會虛與委蛇的說上一句「都是家人」但現在則全不會。
他道:「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季君昊放下紙杯,正色道:「高錦文的死,有沒有你的份?」
季星南冷冷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季君昊道:「就是這個意思,高錦文的死,你參與了嗎。」
季星南搖頭說沒有,「我不會做賊喊抓賊的事情。;
季君昊點頭,相信他的話,「像你這種既沒錢又沒勢力的人,高錦文也不能給你帶來什麼。」
季星南靜靜聽他說,季君昊轉而道:「我知道你想去調查她真正的死因,我也不攔著你,相反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季星南道:「按理說你也是嫌疑人之一,為什麼要幫我?」
季君昊淡淡道:「我不是嫌疑人之一,我是受害者,我是徹徹底底的受害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作為受害者的虛弱,相反就像在談一樁買賣似的仰首挺胸。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季星南很清楚這一點,他摩挲著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笑道:「你想要什麼?正如你說,我既沒錢又人脈,我能給你怕只有這條命。」
季君昊點頭說我當然知道,他喝了口苦澀的咖啡,說:「你需要保證我的安全,我知道你認識白修言,就算你什麼都不是,但對白修言的能力我深信不疑。」
季星南餘光瞥向落地玻璃外 仔細聽他們對話的白修言,白修言接收到他的目光,微微點頭。
季星南道:「可以,我確實認識白先生,可以說動他滿足你的要求,現在輪到你了。」
季君昊鬆了松領帶,道:「我現在開了一個補習班,這件事你知道吧,補習班的原址是一個被查封的會所。」
季星南點頭說知道:「龍聽會所。」
季君昊說對,「我和幾個朋友是那裡的常客,高錦文也跟著去玩過,高錦文也認識了那幾個朋友。」
季星南心想應該是陳紹祺,和對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下手的人,他沒有說話,靜靜的聽下去。
季君昊道:「這幾個朋友里有對古董感興趣的,高錦文就說自己也對古董感興趣,並且有可觀的收藏,她就提議辦一個鑒賞會。」
「當時她只是說說,一直都沒有去實行,直到認識另一個朋友,他說自己是這方面的行家,鑒賞會的事情再次提上議程。」
季星南瞳孔突然縮小,他手指焦躁的摩挲衣角,鑒賞會他去過,用個人隱私做籌碼,拿著贗品強買強賣。
季星南道:「你也去了?」
季君昊搖頭說沒有,「我不玩這些東西,但是因為高錦文是我妹妹,作為表示,我主動給他們找了一個地方,名字很應景,叫望月樓。」
季君昊說的很粗略,省略了很多細節,但因為季星南和白修言實地去過,心裡都有數。
季君昊道:「幾次鑒賞會,大家玩的很盡興,但之後,那個主持鑒賞會的行家,說有個朋友資金困難,需要販賣古董來救急,他就拿出了不少好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真品,價值連城,不可估量。」
季星南疑惑,他和白修言去鑒賞會的時候看的明明就是贗品,但他們這些人又不可能次次都走眼。
說到這裡,季君昊身體有明顯的顫抖:「你知道的,家裡的一些生意不幹凈,我接觸到的都是一些鬼,有一次,我在處理屍體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就是那個主持鑒賞會的行家,他死了,一刀被捅進心臟。」
白修言和季星南同時一震,季星南趕緊問:「那開現場會呢?不開了嗎?」
季君昊語氣發顫,彷彿在講非常可怕的東西:「不,還在開,但是換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來主持,台上的東西全部換成了贗品,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那些火眼金睛的朋友一個個都讚譽說好,花昂貴的價格去買,買了又隨手一放,毫不珍惜。」
季星南道:「強買強賣,那個戴面具的人在威脅他們?」
季君昊說對,他喝了口咖啡,潤濕幹啞的喉嚨,道:「鑒賞會現在結束了,我原來的那些朋友現在想殺我,因為我是其中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其中的人,沒有花一分錢去買贗品的人,我就像個始作俑者。」
「他們覺得我掌握了足以撼動他們生意的秘密,現在表面上都是朋友,但背地裡鬼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季星南點點頭,心裡明了:「所以你希望我和白先生來保護你?」
季君昊點頭,季星南道:「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
季君昊苦笑,「高錦文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慌忙,季君昊愣在原地反應不過來,無意中見到你抽了好幾管血。」
「一個什麼都不想管的人,去抽死人的血幹什麼。」
季星南慶幸,他還以為季君昊知道了其他東西,他冷笑道:「你的朋友很多,為什麼要請我來幫忙?為什麼又會覺得白修言會幫你。」
季星南知道,這個答案是關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