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新武遺詔
小說: 願與君長安 作者:路人饮奈何 字數:2105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1:26
肖雁麟下了學堂往月衍宮趕,他踏出大門朝四周查看,發展母妃冷羽雁並沒有來,只有嬤嬤和幾個丫鬟在門口迎接自己。在複雜的環境里,五歲的他已經學會察言觀色,他總是聽下人們說起皇後肖霖染,都是褒貶不一,大半都是嫉妒和艷羨,還有害怕。
他認為自己的母妃是害怕她的,特別在父皇死後,這種感覺更甚,如果冷羽雁沒有來接自己就說明肖霖染去了月衍宮,這已是不用說明的道理。
沿著熟悉的小路前行,路過花朵凋零的御花園,有不少花奴跪在一旁,把那些花期已至的花朵移出,再種入新的花苗,花無百日紅的俗語在這裡似乎不起作用。
「嬤嬤,我想父皇了。」肖雁麟停下腳步,突然紅了眼眶。
「皇上也想念您,您的心思他在天上都看的到。」嬤嬤跟著他身邊,微微佝僂著腰,再過個兩三年她就會被送出宮,離開這是非之地,所以在此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差錯。
「是嗎?那為什麼父皇要去天上呢?」肖雁麟抬頭看晴朗的天空,想像哪一朵雲彩後有父皇的影子。
「唉,您只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長大,無論是娘娘還是皇上都會放心的。」
肖雁麟沒再搭話,轉出御花園的他來到御書房門口,有好幾次他貪玩躲在門口偷聽大人講話。雖然聽不懂但還是感到十分好奇,每每被新武帝發現,都會讓那些大臣退下,然後把自己抱在懷裡,拿出藏在書桌下的小玩具逗自己開心。
可現在,那上面空無一人,整個大殿里也只有一兩個宮婢在打掃,聽嬤嬤說,肖霖染最近總是身體不適,這御書房她也不常來了。
抬腳跨進御書房,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大殿里,他抬頭看著台階頂端的赤金龍椅,慢慢向它靠近。
「殿下!您要幹什麼?」一旁擦桌子的宮婢突然慌張的拉住他的手腕,力氣稍稍有些大,拉痛了肖雁麟。
「放肆!」肖雁麟甩開她的手,揉捏吃痛的手腕,剛才哭過的眼眶更加發紅,「本皇子想做什麼不需要向你這奴婢報備!」
「殿下饒命!只是。。只是皇後娘娘先前有命讓奴婢打掃御書房,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嬤嬤過來檢查,求殿下高抬貴手,救奴婢一命吧!」宮婢顫抖著身體跪在他腳邊,低頭低到只能看見雪白的脖頸和盤起的青絲。
「這狗奴才真是膽大包天!殿下要在哪玩還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嬤嬤朝她啐了一口,一腳把她踢到一邊。
「把她給我扔出去!本皇子不想再看見她!」肖雁麟背過身去,不去理會宮婢的尖叫和求饒。
他伸手撫摸扶手上精緻的龍頭,那上面還有幾枚清晰的齒痕,那是剛長牙的自己留下的,至於為什麼要咬,他已記不清了,多半是父皇慫恿的,別看他一副疑神疑鬼色眯眯的模樣,在肖雁麟面前還是有頑童的一面。
隨即,他的手摸向龍頭下面,突然發現靠近咽喉的地方有些,一如包漿般光滑至極。吃了一驚後,他趕緊走到另一個扶手處,發現也有那種觸感。
「你們都退下,本皇子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
大門換上,夾斷最後一柱陽光,肖雁麟趕緊跪在龍椅前,低下腦袋揚起下巴仔細觀察扶手下面,因為位置很隱蔽,上面的金漆已經有些脫落,露出裡面金絲楠木的實心。
他試著掰摳扭轉,什麼方式都用盡了,甚至跑到另一邊重蹈覆轍,整個龍椅依舊紋絲未動,似乎在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如果不是龍椅有問題,那就是自己的想法出了差錯。肖雁麟爬上龍椅,像父皇一樣端坐在上面,他的手腳還不夠長,既無法沾地也無法夠到扶手,後背更是不可能靠到椅背,想來母妃說的有道理,這個位子既不舒服也不安適。
每當父皇端坐在這裡時,他在看什麼?想什麼呢?肖雁麟四下張望,最終目光鎖定在大門上,從這裡向外看,可以看到遠處被霧靄遮蔽的淡色山巒,近處巍峨雄壯的城牆,以及俯首稱臣的子民,他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跳下龍椅。
回到月衍宮時正好與離開的肖霖染碰上,他微微行禮,一路小跑著躲到冷羽雁身後。
「本宮走了,不打擾你們母子談心。」她看向肖雁麟,微微一笑,猶如蛛網上捕食的蜘蛛,「小皇子若是想皇上了可以跟本宮說一聲,本宮讓人帶你去皇陵。」
「姐姐言重了,皇陵此等清凈之地,麟兒頑劣,怕是吵鬧的很,還是等他大了再說。」冷羽雁摟緊肖雁麟。若真如肖霖染所說,把他帶到皇陵,怕是一輩子也出不來了。
「妹妹這麼緊張做什麼?本宮是看這孩子有孝心想成全他,再說了,哪個孩子不頑劣吵鬧,皇上在這時就喜愛他,多去見見算不得打擾。」
「可嬤嬤說,父皇就在天上看我們,我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父皇了。」他一句天真無邪的反駁,打破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肖霖染不跟小孩子斤斤計較,拂袖轉身離開了。冷羽雁這才鬆了口氣,牽起他的手回到卧房。
「以後見到她就躲的遠遠的,等她走了再回來,知道嗎?」今時不同往日,眼見肖霖染的權力越來越大,她也不得不忍讓三分另做打算。
「兒臣知道,這不回來的急嘛~就給忘了。」肖霖染乖巧的坐到她身邊,「母妃,兒臣有話要說。」
「是不是功課不會做?還是又想去哪玩了?」
「都不是,是有關父皇的。」他刻意壓低聲音,拉緊冷羽雁的手,在她手心裡寫下「遺詔」二字。
冷羽雁大吃一驚,不動聲色的秉退宮婢。等眾人都離開了,她仍舊小聲的詢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待肖雁麟說完,她的後背已濕透一片,內心除了震撼外還有害怕和激動。
「遺詔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御書房那塊牌匾後面,大家只知道低頭走路,卻忘了抬頭做人。兒臣想父皇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會把它藏在高處,只是兒臣武藝不精,只能眼巴巴看著卻拿不到。」
「這有何難,你忘了,母妃我曾經可是王府里出的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