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一)繼承者
小說: 願與君長安 作者:路人饮奈何 字數:2017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1:26
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和書卷,肖霖染起身朝窗邊走去,原來還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烏雲密布,天色瞬間如夜晚般黑暗,厚重的雲層向下壓,濕冷的感覺從腳底漫上心頭。「啪嗒」一聲,驟雨如瀑砸向大地,響亮的雨聲此起彼伏,掩蓋了許多聲音。
「娘娘,少主回來了。」宮婢跪在台階下,她話音剛落,就有一身穿錦衣華服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大步流星走到書桌邊,直接在肖霖染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肖霖染伸手撫摸他臉頰上的傷疤,像是摩擦了什麼堅硬細小的東西,形成了一片小而密的口子。
「哎,這個不要緊,就摔了一跤。」少年不想說出從馬上跌落那種丟臉的事,自然也就沒提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妻。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雖允許你出去遊玩,但也只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若再有下次,就把你關起來。」肖霖染臉色鐵青,站在窗前宛如一座嚴肅的雕像。
「我知道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少年嘴上道著歉,但行動卻一點歉意也沒有,他放鬆身體向後靠,椅子隨即向後傾斜,兩隻前腿翹起,僅後腿著地支撐。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肖霖染猛的拍打桌面,少年嚇了一跳,直接向後摔倒在地上。
「你凶什麼!你以為他們都怕你我就會怕你嗎!小心我把你的事抖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少年也瞬間從地上爬起,抓起桌上的奏摺就往她身上扔。
「啪啪」兩聲,肖霖染高舉著手臂緩緩落下,她的手心還微微顫抖著,由此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少年氣的跳腳,衝上去想要跟她拚命。
「打你又如何?一介隨時可丟的棋子有什麼資格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本宮看你是在老家舒服慣了!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林柔!你放肆!我可是非櫻皇後的。。。!」他還想大喊,卻被身後的官兵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娘娘,您彆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得不償失。」水汐攙扶她在軟榻上坐下,又泡了杯花茶放到她手上。
「呵,本宮氣什麼,本宮是在開心,終於除了這個惹禍精。那些林家餘孽見本宮掌權都來投靠本宮,以為從此就可以作威作福了,一下子沒了戒備還敢偷跑出宮玩樂,被抓了真是活該!」
「那是,誰敢擋娘娘的道。」水汐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心裡的算盤打的飛快,倘若肖霖染真的做了女皇,那自己怎麼也是個女官,從此烏鴉變鳳凰,翻身做人上人了。
「不過,林家餘孽里那個叫葉彌榮的倒是與眾不同,去把她找來,本宮要當面試她一試。」
葉彌榮走進來後,房門立刻被人關起,她慢慢走到肖霖染跟前,在她身邊坐下。她們彼此並不是主僕關係,甚至還相互猜忌著,保持著平起平坐的現狀。
「你應該都知道了。」肖霖染吹開杯中綻放的鮮花,張開嘴輕抿一口,口齒留香。
「嗯,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做,不過他可是非櫻皇後的後代,你這麼對他,不怕他報復你?」葉彌榮也端起茶喝了一口,但覺得太甜沒有繼續。
「報復?一不知人間冷暖的黃毛小子能如何報復我?你說他是非櫻皇後的後代又有什麼證據,我收留林家和他不過利用罷了,現在目的達到了,也是該拋棄沒有用的棋子了。」
「你入宮為後這麼多年,若無林家暗中幫助,怎麼可能爬到這個位子?現在過河拆橋,會不會下手太早?」
「即便這世上還有林家餘孽,那也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我用金錢正妹掏空他們多年,也是該有所收穫的時候了。」
「你答應過,會讓非櫻皇後的後代坐上皇帝的位子。」葉彌榮看向她,眼神平靜,看不出憤怒或是質問。
「哈哈哈哈!!」肖霖染捂著肚子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你是在說笑嗎?東流非櫻死了多少年了,這裡是長安!是伏羲!還在做什麼復國的春秋大夢!」
葉彌榮見狀臉色微微一變,「我在這裡,是為了完成木前輩死前沒有完成的事,她偷清弦令就是為了復興非櫻,既然你沒有此意,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非也非也,她偷清弦令只為完成林家給她的任務,而且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非櫻皇後的後代呢?」肖霖染微微一笑,狹長的鳳眼向上挑起,讓人猜不透她話里的真假。
葉彌榮突然想起來,林柔這個名字也並不是她的本名,這個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想要我做什麼?」葉彌榮挑眉,覺得要讓肖霖染信任不是件容易的事。
「去殺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少主怎麼樣?」肖霖染仍舊邪魅的笑著,聽不出話里的真假,「若你真的投靠我,就必須要與舊主斷的幹幹凈凈徹徹底底。」
「好,你想他怎麼死?」說沒有疑惑是不可能的,說沒有糾結是不可能的,葉彌榮看了看腰間的佩劍,深呼吸幾次點點頭答應了。
「很簡單,本宮聽聞用人頭裝酒,別走一番滋味。」
夜幕將至,換上夜行衣的冷羽雁獨自一人跑出房門,小心翼翼的來到御書房門口,待兩班交替的禁衛軍離開前院,她趕緊施展輕功攀上房梁,取下牌匾後的遺詔。
一路好運,竟無人發現。
她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拍去遺詔上的灰塵,既興奮又害怕的攤開,看完全文後震驚萬分,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
「母妃,您怎麼了?」扒在門框上的肖雁麟探頭探腦的朝內張望。
冷羽雁沒回答他,利落的收拾好遺詔從新坐下,沒過多久,眼角留下一滴清澈的眼淚,過了片刻她才意識到,這滴淚是為誰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