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川看見沉默的陳斐年，也跟著皺起了眉頭。陸耀琛的病狀不同尋常，這是他一個不懂醫術的人也能察覺的。

「之前服用過什麼藥物嗎？」陳斐年轉頭問顧南川。

顧南川答道：「不敢隨意給他服藥，只是放著夜明珠。之前有醫生說只要不見陽光就沒什麼大礙，所以一直採取很保守的治療方式。」

陳斐年點了點頭。又上前握住了陸耀琛的手腕，顧南川的眉頭靠近了幾分。

陳斐年給陸耀琛把脈，閉上眼睛，仔細聽著他的脈象。

陸耀琛的肌膚涼得像冰塊，脈搏也非常緩慢。

「先生，這……怕已經不只是白化病了。」陳斐年收回手，陸耀琛眨著眼睛看向一臉嚴肅的陳斐年。

顧南川看了看床上呆坐著的陸耀琛，狐眸里翻滾著波濤。

宋溫替陸耀琛感到惋惜。那麼好的一個少年，就只能永遠待在黑暗裡了。

想起曾經那個一直撐著黑傘，在自家門口一站就是半天的陸家三少爺，宋溫就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他家的藥鋪就在陸府對面，他的父親曾經想要治療這個得了怪病的陸少爺，但根本就不知道病因是什麼，無從下手。

「我下次……會再來看看的。」陳斐年的藥箱從一開始帶過來就一直沒有動過。宋溫替老師提了藥箱，跟在後面出去。

離開陸耀琛的卧室前，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好精緻的娃娃，可惜只能活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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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宋溫把憋了好久的話吐出來。「那個病人，是陸府的三少爺。」

陳斐年回頭看了宋溫一眼，又扭頭繼續往前走。

宋溫把陸耀琛之前的種種遭遇告訴了陳斐年，包括顧南川提出用陸耀琛換陸家生意的要求。

陳斐年一步不停地往前走著，他聽到了宋溫的話，卻沒有作答。

「唉……在生辰那天被陸大少爺那樣蹂躪……太可憐了！」宋溫當時想要去制止陸大少爺，卻被母親拉住了。

畢竟……一個開藥鋪的，哪裡能和陸家對著幹？

「所以……他的病情……很可能加重，以至於異變？」陳斐年問了一句，可是宋溫也只是一個學生，哪裡回答得起老師都不懂的問題？

陳斐年也沒有打算聽到宋溫的回答，邁步往前走。

「那老師啊……陸耀琛的病……是不是已經超出醫學研究範疇了？」宋溫撓了撓頭。

「有可能。但這世上又沒有靈丹妙藥可以救治他。」陳斐年嘆了口氣，第一次覺得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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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川……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陸耀琛眼神空洞，盯著地板，嘀嘀咕咕地說。

「沒有……一定可以治好的。」顧南川單膝跪地，伸手摸著陸耀琛的臉頰。

「你騙人！」陸耀琛突然生氣地大叫，揮開了顧南川放在自己臉上的手。他等著眼睛，雙唇顫抖著滿臉的憤怒和委屈。

「你就是找人演了一齣戲！好讓我死心是不是？！我告訴你顧南川，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給你一分好臉色！」陸耀琛清朗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像一把利劍直截了當地戳穿了顧南川的胸口。

那個地方有些疼。

顧南川捂住心口，看著已經氣到扭曲的陸耀琛。

「呵……」顧南川湊近他，寬大的手掌鉗住陸耀琛的下頜，幾乎要把他掐碎了。

「無所謂。」他在陸耀琛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便咬住了陸耀琛小巧的耳垂。

陸耀琛吃痛地叫出聲來，用力去推開顧南川，但雙手早就被顧南川扣住，動彈不得。

「琛兒……」顧南川終於鬆開了他，陸耀琛的耳垂處有一圈牙印，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