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說: 財迷心竅 作者:花灸妍 字數:3154 更新時間:2019-09-23 03:55:24
方岩對東風未的威脅視若無睹,極淺的勾了下唇角,似是嘲諷又似憐憫:「亦或是,已故太後如何背著皇帝珠胎暗結的證據?」
東風未如遭雷擊的晃了晃身子,面白如紙,袖中的手不停的發抖,眼神卻越來越兇狠,殺意越發濃郁。
他一早知道,林穆助他登基並非一時興起,只因為他恨皇室入骨,而他是他所能利用的最省力又最能打擊先皇的棋子。
正如當年,林逍被強行禁錮在宮中又被強迫產子,而林穆得知之後,卻是在那孩子呱呱落地時才使了手段害那孩子早夭,只為了先皇悲痛下嘔出的心頭血讓他能暢快一些。
先皇,便是在立下詔書後,被那些證據活活氣死的…
方岩似是還想說什麼,面上淡淡的嘲諷一凝,漸漸變得不可捉摸起來,他輕輕嘆了口氣,好像是倦了,輕聲說道:「罷了,你好好做你的皇帝便是。」
東風未兇狠的眼眸一顫,著急的上前抓住林穆的手臂,看見他不悅的向後退了一步,所有的衝動被一下子澆滅,剋制的不再上前冒犯,緩緩心神顫聲問道:「阿穆…」
「至於其他的…」方岩沒給他問出口的機會,輕蔑的撇了東風未一眼,這次他沒有笑,「還是別想了。」
東風未慘白的臉色更白,最終晃了晃身子,受不住的跪倒在他面前,但方岩已經不再看他,抬腳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東風未這才恍然大悟,林穆是在用那些東西威脅他,威脅他不許再出現在他面前,威脅他乖乖做好皇帝就好,威脅他不準再動冉衍。
而他這個人,早已經不在林穆的考慮範圍之內。
棋子也好,背叛者也好,曾經的情人也好,不管是那種,林穆都不會在接受他。
「等不及了?」方岩剛走上長街,整個人就跟脫胎換骨似得完全變了,笑眯眯的側過頭去看背靠著牆壁的夏免,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挑起小少爺的下巴,在他皺眉想斥責什麼的時候湊過去親吻他。
本來沒打算那麼輕易放過東風未的,但小少爺不放心跟了過來,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到底是不想讓他多看的。
夏免情不自禁的閉上眼,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剋制不住的伸手扣住方岩的後腦,化被動為主動的把他按在牆上。
事後,方岩心情極好的跟著故作鎮定的夏免回去。
「你都…想起來了?」夏免猶豫不決的問道。
方岩不解的嗯的一聲,他心情好,上揚的尾音都帶著愉悅,很快反應過來,無所謂的聳肩:「我又不是失憶,怎麼可能想的起來。」
夏免驚疑的看向他。
方岩漫不經心的走向一邊的花壇,用一根不知誰折了亂丟的小樹枝畫了個圈,又胡亂的掃掉,笑:「那些記憶不是被遺忘,而是被抹去的。」
「我派武藝精進至化境便會返老還童,壽命也由此延長,此等逆天之舉自然是要付出代價,就比如你會記得你穿開襠褲時情形嗎?」方岩說道這裡惡意的笑了下:「當然,會完全被抹去的只是化境之前的記憶,在那之後的,我只是有些模糊不清,要真計較起來還是可以想起一二,正如同你也不可能記起每件瑣碎一樣,只不過我的記性更差些。」
「不過,我說不定還真就見過你穿開襠褲時的樣子…」方岩說著,還努力想了想,看到夏免黑了臉才假裝咳了兩聲正色道:「我那麼聰明過人,明知自己會忘,自然是要把重要的事都記錄下來的。」
夏免眼眸微閃,默不作聲的看了眼方岩,方岩的心思太重,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能和他在一起已經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美事,自然也計較不起來太多。
所以很多事,夏免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從來不多問半句,方岩想說,他就聽,方岩不想說,他就不問。
「對了,你知道你那便宜嘶…你爹!」方岩嘴角微抽拍開夏免警告的捏住自己腰間的手,換了個正兒八經的稱呼,無奈的嘆氣:「你這小古板的性子到底隨了誰?」
「小少爺,我可是再跟你說正經的,能不能別搗亂?」方岩勾起上挑的眼尾,好笑又得意的湊近耳尖通紅的小少爺,輕輕吹口氣在他蒼白的雙唇上,這下好了,白娃娃變紅娃娃了。
「有事說事!」夏免心系於他,就算方岩什麼都不做他也免不了追尋他的身影,更何況這等青天白日下當街之上的曖昧調戲,當下臉紅心跳的失了神智,不過他素來克制慣了,很快回過神來把快貼上身的人按住,自己迅速退了一步,躲閃的目光掃到方岩那形狀姣好的柔嫩唇瓣,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剛剛那個吻…狼狽的鬆開手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呲…」方岩被他退避三舍的舉動逗樂了,沒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惋惜道:「你這臉皮也太薄了些,還好上床還算正常。」
「方岩!」夏免看他越說越過分,咬牙切齒的警告著,在方岩又準備說什麼時,抬腳上前捂住了他那永遠沒把門的嘴,一把將他拖進一邊的小巷子。
「哎呦,小少爺這青天白日的想幹嘛?」方岩被捂住嘴還不忘含含糊糊的調戲夏免,被拖進巷子後還頗為色情的舔了舔他的手心,看那面若桃花的小少爺猶如雷劈般撤回手,不厚道的大笑出聲。
「你…」被調戲的人捂著尚能感受到柔軟潮濕的手心,一張臉紅的幾欲滴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又羞又惱的瞪著方岩,最終連句狠話都捨不得對他說,只能憋在心底,憋屈的要命。
「咳…」方岩看他氣的發抖,知道見好要收,不然玩脫了倒霉的決計不是夏免,立馬收斂了神色,輕咳一聲壓住收不住的嘴角,瞬間變了臉,滿臉正色道:「夏承周以前叫林逍。」
夏免瞬間瞪大了眼,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方岩很是吃夏免那猶如受驚了的小崽子般的神色,嚴肅的面色忍不住變得柔和起來,抬手撫摸他的臉,輕輕笑了笑,最後一點說正事時該有的正經也沒了,柔聲道:「我當年託孤,自然是要尋個值得信任的人。」
夏免心神巨震,臉上有片刻恍惚,身體先於意志一把抓住了方岩抬起的手,眼底浮現出極深的痛苦,當年被方岩賣掉的事,是他至今跨不過去的坎,即便他這些年真的過得很好。
但所有的痛苦浮出水面也只是那一瞬間的事,很快他就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壓在心底,一個幾乎要脫口而出,被他壓制了十幾年的疑問也隨著他滾動的喉結,再度被打入不見天日的陰暗角落。
他總有一種感覺,那個不能被提及的問題,一旦他問出口,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毀,他不敢去嚐試。
方岩看出他的掙扎,憐惜的親了親他,張嘴卻是另一番模樣:「唉,你說,咱兩這算亂倫嗎?」
夏免被噎了下,微眯起眼,咬牙低語:「你說呢?」
方岩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下巴,滿臉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拍案定論:「亂就亂吧,誰叫小少爺你太可口了呢~」
「什…」夏免面紅耳赤的要反駁,被笑的滿臉得意的流氓痞子捏著下巴堵了回去。
那天直到宴席結束,夏免都沒跟方岩說半句話。
但在結束之後,冉衍親眼看見夏免當街握住了方岩的手,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了,拽著東風讓的胳膊直呼不可思議,這還是他那靦腆古板的師弟嗎?
這是假的吧?!
這當然不是假的。
夏免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壓下落荒而逃的衝動,故作鎮定自若的握著方岩的手,慢慢陪著他逛街。
「唉,你看別的小情人都是濃情蜜意,我兩倒像是上街遊行。」就這樣方岩還不滿意,抱怨的戳了戳夏免僵硬的臉。
方岩就不知道見好就收這個理,即便是他故意裝作可憐的說兩人還沒逛過街,夏免才勉強同意的,但夏免真同意了,嫌棄的也是他。
夏免活了二十多年,記憶中上次和人手牽著手逛街還是他幼時剛入夏府的事了,和夏七氏倒沒什麼,時間也太過久遠,這回橫跨十多年直接和個男人,還是他放心上的男人手牽手,讓本就薄臉皮的更是難以接受。
因此肢體上的僵硬在所避免。
但這事是他同意的,夏免也沒立場發作,不安的舔了舔下唇,手心的汗水讓他幾乎抓不住方岩的手,僵硬的看著方岩,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快沒法思考了。
方岩或許是看出了夏免的緊張,破天荒的良心發現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動作,他和夏免並肩走了一段,莫名抬頭眯眼瞧著天空,用胳膊拐了拐小少爺:「唉,是為師眼神不好,還是記錯了時辰,怎麼這天好似暗了。」
夏免默默跟著扭頭看向別處,好半天才回過頭來看方岩,「師傅沒看錯,是要落雪了。」
「哦?」方岩驚訝的掐指沉思一會,突然啊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轉頭極其認真的對著夏免道:「為師掐指一算,明日正是黃道吉日,正好可以迎你進門。」
夏免原本是想停下來認真聽話的,可方岩還在悠悠的邁著步子,他只得跟上,臉上的表情卻漸漸凝重起來,不想方岩居然在大街上說成親的事,一瞬間面露空白,險些摔倒。